第四章

高蓉蓉這人，向來喜歡做一些，她看起來並不擅長的事。

卻回回讓人出乎意料，驚歎於她的學習能力。

高盛意回來時，我和他端坐在餐桌前。

盯著桌案上兩份截然不同的飯菜。

高盛意的飯菜是傭人做的。

而我的.......

我抬起頭，問高蓉蓉。

「小姑姑，我跟你有仇嗎？你出國前還得順帶把我毒死才放心，是嗎？」

高蓉蓉麵帶核善的微笑。

一字一頓說：「快、吃。」

我撇撇嘴，極其不情願的拾起筷子。

正想從看起來最為保險的米飯下手。

高盛意卻打斷我。

並給我看了一段一名女生被霸淩的視頻。

難道他剛才就是去做這件事嗎？

「盛開，你猜猜她是誰？」

高盛意一臉壞笑的問我。

我怎麼知道。

「為什麼要存別人被打的視頻？你趕緊刪了。」

高盛意洋洋得意的將視頻放大。

「你再仔細看看。」

他頓了頓，小聲提醒我：「他是——」

「把媽媽害死的那個賤人的女兒哦。」

作為女兒，我永遠不會忘記媽媽的死因。

現在高盛意告訴我。

視頻裏挨打的女生，是害死媽媽的凶手的女兒。

我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卻還不至於達到要欺負她的境地。

我喉嚨發緊，別開眼，讓她把視頻刪除。

高盛意不以為然，認為我隻是裝裝樣子。

硬是將手機放到我麵前，強行想讓我看看他的傑作。

我的眉頭越皺越深，正想起身走人。

一隻手突然闖入視線，抽走高盛意的手機。

「小姑姑！你幹嘛！這是我給盛開看的，你別.......」

高盛意話還沒喊完。

高蓉蓉就已經偏著頭端詳起視頻。

「高盛意，你平常在學校裏，就做這些事嗎？」

吊燈折射在她鏡片上的反光，也無法遮擋雙瞳刺向高盛意的冷銳。

不容高盛意有半點推拒。

高蓉蓉直接將手機扔進餐桌上的湯碗裏。

按理說，這時候高盛意就要發飆了。

但他對上高蓉蓉的眼神時，皮肉搐動幾下，怒沉一口氣。

不等他去拿手機。

高蓉蓉一把抓著他的校服衣領，將人身體扯正。

居高臨下睥睨著警告他。

「我警告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再給他看這種東西，就別怪我把你丟到大哥那裏。」

高蓉蓉的大哥，是我和高盛意的大姑姑，比之高蓉蓉更凶。

聽說，爸爸的事就是大姑姑處理的。

但大姑姑在國外處理高家集團事務，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

照顧我們倆兄弟的人。

一直是大我五歲，早年被外公外婆收養的小姑姑高蓉蓉。

高蓉蓉一向針對高盛意。

我雖不知道原因，但也從中勸和過多次，隻不過沒什麼用。

這回是高盛意的錯。

我勸都懶得勸，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裏塞。

竟然意外的有些好吃。

誰料我剛要再夾一筷子。

旁邊的高蓉蓉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高盛意。

俯身笑著問我：「好吃嗎？」

我一怔。

慌亂的盯著她湊近我的臉。

五官矜貴，眉關眼梢卻莫名溢出自洽的狡黠。

是我從未在同齡人身上見過的姿貌。

未知事物往往會對人產生吸引力。

因此。

我的胸口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極具強烈的崩動繭房，纏繞的禁錮受不住力。

幾息間就瓦解雲散，使得心臟浮空又猛地墜落。

意識到這種距離讓我窒息的有些手足無措。

我瞬間回神，捏著筷子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真煩人，挨這麼近說話好沒禮貌。

我轉過頭，別扭的冷聲應道：「一般。」

「小姑姑，我也是你外甥，憑什麼區別對待！」

高盛意不滿的宣泄，挨著我坐下。

「吵什麼？」

高蓉蓉斂起笑容。

手掌壓在他的肩膀上，咄咄逼人的氣勢隨著話語覆壓而下。

「你叫高盛開嗎？」

一頓飯後，我坐在沙發上看書。

那邊的高蓉蓉仍舊在管教高盛意。

見他們略有鬆緩。

我見縫插針，問高蓉蓉：「小姑姑，你什麼時候回來？」

高蓉蓉學醫，怎麼說也得等個五六年。

但她卻給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是我的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