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揪著我的衣領將我拎起來。
門外正在下著大雨,閃電將天空劈出了一道裂痕。
我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拉住男人的衣角想尋找一點安全感。
下一秒顧瑾瑜利落掰開我的手指,毫不留情將我丟到了門外。
我父母意外車禍離世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
媽媽手上全是血,破碎的鋼板貫穿了她的肚子。
卻溫柔的笑著摸摸我的頭安慰我不要怕,最後用盡全力將我托出車門。
我想衝過去,卻被顧瑾瑜抱在懷裏跑到不遠處。
沒等我掙紮著跑回,車就突然爆炸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被困在雨夜的噩夢裏無法呼吸。
後來每當雷雨夜顧瑾瑜就會拍著我的背哄我睡覺。
雨滴砸落在我身上,我害怕的蜷縮起身體。
一個個血腥的畫麵浮現在我的眼前。
一會是媽媽的臉,一會是斷氣的小貓。
一道雷電再次劃破了天際,我尖叫著環著膝蓋抱住自己。
渾身顫抖的難以克製,我又變成了十五歲的時頌年。
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屋簷下的顧瑾瑜成了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害怕與絕望輪番交替,我放下了理智,哀求他不要拋下我。
“顧叔叔,我求求你,隻要過了今晚,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我爬在地上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一下下的磕頭。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能逃出那晚的噩夢。
我哭的很凶,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
“就一晚,就一晚好不好?”
顧瑾瑜眉頭一跳,心裏有莫名有種要失去的恐慌。
他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攥成了拳頭。
“時頌年,人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我茫然的抬頭看向他,心裏好像有什麼破碎了。
身體奇異的停止了顫抖。
額頭上沁出的鮮血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顧瑾瑜的臉。
蘇雪兒把玩著手上的美甲,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我。
眼裏全是得意,看著我越狼狽嘴角的幅度越來越大。
她將腳邊貓的屍體踹到我旁邊。
顧瑾瑜皺著眉點燃了一根煙,狠狠吸了幾口;
“時頌年,你跪在這裏好好反省。”
我的心一點點就冷了下來,嘴唇被咬出血死死壓製住心裏的恐懼。
眼裏的光一寸寸泯滅,看著眼前的男人終於死心。
心裏明白求人不如求己,我抱著小貓的屍體站起身來。
手一下一下撫平它枯燥的毛發,喉嚨裏發出悲鳴的嗚咽聲。
終究還是隻有我一個人了。
顧瑾瑜站在門內,猩紅的火在指尖明明暗暗。
看著我離開的背影,他喉結滾動,一字一句的強調:
“時頌年,不許再喜歡我!”
我任由雨滴砸在身上,深深的望進他的眼裏,停頓了好幾秒。
挺直的腰一點點彎了下去,終於妥協。
最後笑的燦爛,乖巧的點頭:
“好。”
顧瑾瑜徒手掐滅了煙頭,眸光一窒。
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胸膛隨之上下起伏,
最後他低低歎氣,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抬步走進雨裏想將我帶上去。
我遠遠朝他鞠了個躬,劃開了界限:
“顧叔叔,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甩開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了黑暗。
從今以後,再害怕的路都得我自己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