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幾個膽小的丫鬟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
林如煙趁機撲到棺材邊,驚喜喊道:“煊哥哥,你醒了?”
楚煊緩緩從棺材裏邁出來,額頭上還冒著虛汗。
寧遠侯夫人哭喊著撲上去,一把抱住他:“我的兒啊!你可把娘嚇死了!”
寧遠侯雖然強裝鎮定,但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的激動。
整個靈堂亂作一團,隻有我站在原地,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既然世子醒了,那婚禮就繼續吧。”
我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楚煊扶著額頭,虛弱地說:“如琢,我頭還暈得很,要不......婚事推遲幾天?”
他心虛地偷瞄了我一眼。
寧遠侯夫人上前一步,似乎想幫他說話。
我卻搶先開口:“好啊!”
楚煊明顯愣住了,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換做前世,我一定會哭著求他不要推遲婚禮。
但重活一世,我怎麼可能再傻乎乎地往火坑裏跳?
這次沒有我當墊腳石,我倒要看看,林如煙還有什麼理由當上世子妃?
婚禮推遲的這一個月裏,京城突然傳起了風言風語。
“聽說了嗎?林家大小姐命硬克夫,寧遠侯世子就是被她克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林家二小姐提議配冥婚衝喜,世子哪能活過來?”
“要我說啊,這婚事就該換成二小姐才是正理!”
這些流言像長了翅膀似的,轉眼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青桃回來轉述時,氣得摔破了好幾口青瓷碗。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寧遠侯夫人卻在這風口浪尖上舉辦了一場賞花宴。
爹爹拿著那張燙金請帖進來時,眉頭也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搓著手在書房裏來回踱步:“如琢啊......要不這次的賞花宴,就讓如煙替你去?外頭那些閑言碎語......”
我正往香爐裏添安神香,聞言手都沒抖一下。
“爹爹是怕我給家裏丟臉?”
“當然不是!”父親急得直跺腳,“我是怕你受委屈!”
我放下剪刀,輕輕拍了拍父親粗糙的大手:“爹爹放心,女兒心裏有數。”
“若是因為幾句閑話就不敢出門,那才是中了某些人的下懷。”
爹爹摩挲著腰間的佩刀,蹙緊眉頭:“可是......”
“爹——”我輕輕按住他的手背,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麼好可是的。”
“這賞花宴我不但要去,還要堂堂正正地去!”
爹爹搖了搖頭,最終長歎一聲:“罷了罷了,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爹爹......便依你吧。”
我順勢像兒時那般撲進爹爹懷裏撒嬌,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爹爹一介武夫,隻懂衝鋒陷陣,根本不懂內宅的彎彎繞繞。
就像前世的我一樣,被林如煙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得團團轉,直到死才看清真相。
不過沒關係。
我輕輕撫平爹爹衣服上的褶皺,在心裏冷笑。
這一次,我會讓爹爹早日看清林如煙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