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燭未燃,白幡已懸。
我的未婚夫,寧遠侯世子楚煊,竟在迎親路上“暴斃”了。
靈堂內,庶妹林如煙跪在我腳邊啜泣:“姐姐是將軍府嫡女,怎能做個望門寡?妹妹願替姐姐完成婚約,給世子配冥婚。”
我凝視她那張虛偽的臉。
前世,就是這般作態,騙我讓出婚事。
誰知第二日,楚煊“死而複生”。
她成了衝喜功臣,而我淪為克夫災星,名聲盡毀,隻得一頂小轎入府做妾。
他們折我十指,澆我鹽水,最後——
將我活活釘入棺中,任我在黑暗裏抓撓至死。
我閉了閉眼,輕笑出聲:“配冥婚多麻煩。”
“不如妹妹直接殉葬,可好?”
林如煙的眼淚戛然而止。
而我那本該涼透的“亡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小姐!不好了!寧遠侯府的人剛來報喪,說世子爺在迎親路上......暴斃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冷汗浸透了後背。
眼前是熟悉的閨房,我的貼身丫鬟青桃正擔憂地看著我。
我顫抖著抬起手,十指完好無損。
這是......重生了?
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青桃,給我梳妝。我要去靈堂。”
剛跨出房門,迎麵就撞上急匆匆趕來的林如煙。
她今日特意穿了素白紗裙,發間隻簪一朵白絨花。
與我的一身紅嫁衣對比鮮明,顯然是有備而來。
“姐姐節哀啊!”她紅著眼眶來挽我的胳膊,手指掐得我生疼,“妹妹陪你去靈堂可好?”
我甩開她的手冷笑:“好啊,一起。”
既然她上趕著演這出戲,我就成全她。
靈堂裏陰風陣陣,白幡被穿堂風吹得嘩啦作響。
那口黑檀木棺材擺在正中,棺蓋虛掩著。
林如煙突然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嗓子,撲到棺材旁就開始捶胸頓足:“煊哥哥!你怎麼能丟下我們啊——”
她這動靜把寧遠侯夫人都嚇退半步。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楚煊明媒正娶的未亡人。
我冷眼瞧著她表演,隻見她邊哭邊偷偷把棺材蓋又推開些,好讓裏頭那位“死人”喘氣。
寧遠侯夫人抹著淚來拉我的手:“如琢啊......真是苦了你了......”
話音未落,林如煙突然膝行過來拽住我們裙角:“夫人!姐姐金尊玉貴的,怎能當望門寡?不如讓妹妹替姐姐配冥婚,也好全了這段姻緣!”
她的這番話說得與前世一字不差,就連表情也如出一轍。
侯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卻彎起嘴角,笑望著她:“妹妹真是......情深意重啊!”
林如煙眼中閃過竊喜,以為我要鬆口。
她哪知道,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不過配冥婚多麻煩。”
我突然提高嗓門:“不如妹妹直接殉葬!可好?”
林如煙的表情瞬間凝固,眼淚都忘了流:“姐姐......姐姐說笑了......”
“誰跟你說笑?”
我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妹妹不是口口聲聲說願意為世子做任何事嗎?怎麼,連殉葬都不敢?”
“來人!送她上路!”
門外立刻衝進來四個粗使婆子。
領頭的王嬤嬤手裏端著描金漆盤,上頭擺著杯泛青光的酒。
“二小姐請吧。”
“喝下這鴆酒,您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啦!”
林如煙頓時麵如土色:“不......不是這樣的......”
她突然瘋了一樣撲向棺材:“煊哥哥救我!”
四個婆子一擁而上,死死按住林如煙。
她拚命掙紮著,發髻散亂,珠釵掉了一地。
混亂中,她趁人不注意,從袖中掏出一顆腥紅的藥丸,猛地塞進楚煊嘴裏。
我冷眼旁觀,看著那“屍體”的喉頭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看來,她是想提前解了楚煊的假死藥,讓他來救命。
林如煙被婆子們按在棺材旁,卻倔強地閉緊嘴。
鴆酒灑了她滿臉滿身,順著下巴往下滴落。
她始終急切地望著棺材的方向,等著裏頭的人來救她。
王嬤嬤獰笑著,準備強行撬開她的嘴
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突然從棺材裏炸響。
楚煊詐屍般直挺挺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