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汝看著林耀祖真誠的雙眸,心裏除了感動,竟還浮起一絲慌亂。
她不由得低下頭,肩膀微微一顫,再抬頭時,臉上掛著喜悅的淚珠。
“傻媳婦,你哭啥子?以後這樣膩人的話我還要說好多好多,剛說了一句就給你感動成這樣?”
林耀祖抬起粗糲的手,擦拭著她小臉上的淚。
李月汝噗嗤一笑。
“油嘴滑舌。”
林耀祖見媳婦終於笑了,便欣慰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寵溺地說道:“好了,我去給你做飯,你看看這些個衣服合身不?”
說罷,便轉身回到了廚房。
李月汝看著他壯碩的背影,心裏泛著從未有過的暖意。
她似乎已經忘了,明明剛嫁過來的那晚,她是那麼的恨這個男人......
半個鐘頭後,林耀祖才忙活完。
他炒了滿滿一大盤小炒肉,還有一大碗山藥雞湯。
當那一盆顆粒飽滿,珠圓玉潤的米飯端上來的時候,李月汝再次看直了眼。
毫不誇張,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飯桌上出現這麼一大盆米飯,還有那小炒肉,誰家這樣奢侈,一眼望去全都是焦香的肉片。
“這…這有些浪費了,大米貴,以後咱還是買玉米麵吧,其實玉米麵餅子也......”
“好了,你男人能賺!!咱吃得起好的,幹嘛非要沒苦硬吃!你給我吃,今天中午不吃兩碗飯,不讓你下桌啊。”
林耀祖一邊說,一邊給李月汝的碗裏盛了滿滿一碗冒尖的米飯。
李月汝的鼻息早已被撲鼻的稻米香氣席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林耀祖忙活了一整天才吃上這麼一頓飯,他早就顧不得了,埋頭狂炫起來。
吃到一半,李月汝突然問道:“嗯…咱家的肉是不是快吃完了?”
她語氣怯怯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林耀祖一邊塞著五花肉,一邊說道:“還有不少呢!咋啦?嫌不夠吃?等我下午再進山一趟,說不定還能打不少好東西,打來換錢,我去買肉票,再買個十斤肉回來!”
李月汝連忙擺手。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
“我是想說,咱的肉還是省著點吃,現在天冷,不怕壞,等著醃成臘肉,放菜窖裏開春了也能煲湯。”
“大嫂給我找了個晚上做繡工的零活,白天我再去她家幫忙種地,不要錢,但也能換點小米回來。”
“以後…你還是別進山了,也別再亂花錢了,咱把錢存起來。”
林耀祖聽到這話,頓時放下碗筷,表情略帶幾分嚴肅。
“媳婦,你不用幹活,你就在家好好地休息,我養得起你。”
他認真的說道。
李月汝也一臉認真,溫聲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但山裏危險,我聽村子裏不少老人說,以前在山裏見過老虎和黑瞎子打架。”
“你這次僥幸得了個野豬,平安無事是老天保佑,你若真在山裏出了啥事,你叫我…咋個活。”
說到這,她眼底也浮起一道後怕。
自從昨晚見林耀祖打了那野豬回來後,高興之餘她就開始擔心,晚上一閉眼還會夢到林耀祖被老虎叼走的場麵嗎,每次都嚇得她出一身冷汗。
他可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家裏的頂梁柱,他可千萬不能出事!
林耀祖聽得出來其中的關心,表情放鬆一些,輕笑道:“沒事,你信我,我連那一個半人大的野豬都打得過,你還擔心我本事不夠硬?”
“而且我今日在鎮上賣豬肉,遇見了個人,他是個國營飯店的經理,說我打得獵物好,以後都從我這拿貨,給價也算爽快,我正想趁此機會多上山抓點,能多賺點就多賺點。”
“現在家裏隻有兩張嘴,還算輕鬆,等日後若是成了三張、四張、五張嘴了,光靠你賺的那點零錢,還有打大嫂給的小米,頂啥用啊。”
聽到他這話,李月汝麵色還是有幾分擔憂,為難的咬了咬唇。
她固然明白林耀祖的意思,但她也實在不敢看著丈夫冒險......
“好了!媳婦,你就相信我吧,進山我沒問題,而且我不是那貪得無厭的人,若真遇上難以抵擋的洪水猛獸,我兩條腿還是跑得過的!”
他認真的說道。
李月汝也不好再說什麼。
最後兩人約法三章,每月隻打三次獵物,其餘時間都結伴上山挖草藥。
挖草藥這個事,是林耀祖回來的路上就在盤算的事情。
光靠給國營飯店供野味也不是個長久之計,畢竟打獵這東西還是太原始了,而且村子裏早已有不少人知道自己在山裏收獲頗豐,一個個也迫不及待的進山了。
為了爭那麼幾隻獵物,再冒著生命危險,確實不怎麼劃算。
他便忽然想到前世,有段時間,有幾個外地人時不時的就想進山。
那幾人擔心自己在深山迷路,便找無所事事的自己去給他們帶路,他一心隻想著帶路後塞給他的幾張零錢,根本沒細琢磨他們到底是去幹嘛的。
如此想來,那時候他們一人拿著一把鐮刀,在草間和石頭縫間挖啊挖,估計挖的就是藥材!
雖然不知那夥人為何還沒出現,但好在自己可以挖了去售賣!
前世的他一直被噩夢纏身,研習了不少中醫古籍,對中草藥也頗有幾分眼界。
兩人吃完了飯,林耀祖照舊攬下了全部的家務,硬是讓李月汝去床上躺會,試試那新棉被軟不軟和。
“誰家婦人大白天就躺在床上睡懶覺的!”
她羞澀的說道。
林耀祖一邊在院子刷碗,一邊故意抻著脖子喊道:“我家媳婦就可以!想躺著就躺著,就跟富太太似的在家歇著就行!”
這話被路過的幾位婦人聽了,不由得都抿嘴笑話。
李月汝的臉色瞬間漲紅。
“林耀祖,你說話越發不著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