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藥王穀巫醫,意外救下身受重傷的九皇子燕凜淵。
整個藥王穀以行醫為幌,借草藥藏軍糧兵符,助燕凜淵鏟除叛黨登上帝位。
燕凜淵登基後,我順理成章成了皇後。
可兩年後,淑妃沈氏卻擄走我剛滿月的女兒,將她的血熬成了藥引。
燕凜淵匆匆趕來,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阿棠,當年若不是你濫用巫蠱之術害死了瑤兒,皇後之位怎會輪到你?”
“這是你欠她的!”
“沈淑妃是瑤兒的堂妹,這孩子就當還債吧!”
沈淑妃還在一旁添油加醋:“皇上,姐姐生前最厭惡這些個巫醫邪術,他們一日不除,姐姐魂魄難安!”
為了這句話,燕凜淵暗中圍剿了整個藥王穀,用族人的血澆灌了禦花園的藥田。
大片的猩紅浸透了燕凜淵的衣袍,也澆滅了我最後一絲情意。
我悄悄收集藥田裏的二十八具骸骨,仔細包裹好。
三日後的霜降夜,我要讓萬蠱齊鳴,帶族人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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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青檸邊收拾藥草邊哽咽:“娘娘,皇上怎能如此無情?二十八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還有小郡主,那可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啊!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被......”
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機械麻木地整理著藥箱:“是啊,這麼多條命都抵不過一個死去的沈瑤......”
青檸咬牙道:“娘娘,那沈瑤分明是與人私通敗露自盡的,根本不是你害的,為什麼不告訴皇上?!”
我沒說出口,我曾無數次解釋,可燕凜淵根本不信,還用全族性命要挾我閉嘴。
我選擇了隱忍,換來的卻是更慘痛的結局。
回憶如毒,刺痛著每一寸神經。
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貴妃娘娘,皇上口諭,淑妃娘娘正在服藥調理身子,不許您再碰這些藥草,以免衝撞了貴人。”
燕凜淵身邊的公公一揮手,侍衛就要上前沒收藥箱。
我死死護住裝著骸骨的木箱,眼神決絕。
公公絲毫不在意地冷笑道:“皇上還說了,若是娘娘不識趣,就讓這禦花園付之一炬。”
“娘娘,老奴聽說巫醫最重落葉歸根,您的族人是化作灰燼,還是魂歸故裏,全看娘娘怎麼選了!”
青檸氣得要上前爭辯,被我攔住。
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麵前,我別無選擇,隻能暫時低頭。
我鬆開手,輕聲道:“既是皇上旨意,臣妾自然是不敢不從。”
青檸急得直掉眼淚:“娘娘,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我打斷她:“收起來!”
我沒得選擇,燕凜淵現在已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怕在他麵前伏小做低,我也要撐過這幾日。
霜降夜是我最後的機會,在此之前,我必須忍耐,保護好族人的骸骨。
我一定要帶他們回家,離開這片蝕骨地。
大監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開口道:“還有一件事要啟稟娘娘,皇上已下旨昭告天下,說小公主是在腹中沾染了巫毒,暴斃而亡。”
“至於屍體,皇上命人妥善處置了,每年上元節都會派人祭祀。”
我渾身發冷止不住的顫抖,渾身如墜冰窖,曾經那個守在產房外徹夜不眠的男人,那個親手幫我研磨草藥的夫君,如今竟將利刃刺向我。
當初懷胎時,他溫柔地握著我的手說:“巫醫之術救人無數,得上天庇佑,你腹中孩子定是天賜祥瑞。”
我還佯裝氣惱,說他一天天的沒個正形,哪像個心懷天下的君王。
他卻輕撫我的發,深情繾綣道:“隻願與你共度此生,何須理會天下紛爭。”
“我隻是一個夫君和父親,隻需心懷我的妻兒就夠了,我的小醫仙呀,與其整日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猜猜看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如今,那些溫言軟語成了最諷刺的利刃,刺得我體無完膚。
我強撐著剛生過孩子的身體,在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幾欲暈厥,終是抵擋不住唇齒間的腥甜,大口大口的嘔出鮮血,染紅了衣襟。
青檸驚呼,忙扶住我:“娘娘!快傳太醫!!”
侍衛們麵麵相覷,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公公猶豫了半晌,終於才道:“皇上說了,淑妃娘娘受驚體弱,太醫院不得擅離。”
青檸急的團團轉,淚眼朦朧得往公公手裏塞了一個金鐲,哭喊著求公公:“有一個太醫就夠了,去求皇上,皇上一定會同意的。”
公公接過金鐲,眼神閃爍,沉吟片刻,終是點頭應允:“我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