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三年,夫君戰死沙場。
我接受不了打擊,患上嚴重癔症。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割腕求死。
第九十九次割腕時,我卻在迷迷糊糊中聽到屏風外,
婆母和小叔的對話:
“你假死三年,傾城割腕九十九次,我看了都不忍心。要不,我們把真相告訴她吧?”
“娘,你糊塗啊,傾城愛我入骨,若得知當初戰死的其實是弟弟,她絕不可能接納阿蘭和生哥兒。”
“說到底還是我們對不起她,娘這心裏有愧啊。當初得知她不孕,娘為了保住侯府的爵位傳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沒事的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相信她遲早有一天能走出來。她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能在侯府安度餘生,也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我渾身冰冷。
原來,三年前死的根本不是我夫君徐承錫,而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徐承廉。
而我這三年的尋死覓活,也完全是一個笑話。
次日,我便傳信家兄:
哥哥,三日後,可以來接我嗎?
強撐著等飛鴿傳信離去,我再也繃不住。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止也止不住。
想起昔日,慈善的婆母憐我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親手將放妻書塞到我手裏,勸我另覓良婿。
父母也一直勸我改嫁,怕我老了無依無靠,可我愛慘了徐承錫,執意留在侯府為他守孝。
如今到頭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待哭幹淚水,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直到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裏,我仿佛又回到了十三歲那年的除夕宮宴。
少年徐承錫在殿上耍了一套獨家槍法,引得聖上龍顏大悅。
聖上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他目光灼灼,卻越過人群直直望向我。
“臣,愛慕沈小姐已久。願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望陛下成全。”
聖上饒有興致地轉頭看我:“傾城,你可願意?”
我怔怔地望著他,在這個男子三妻四妾的時代,這樣的承諾實在太誘人。
我無法拒絕,便輕輕點了點頭。
再睜眼時,房裏已經重新掌了燈。
丫鬟小秋發現我醒了,驚喜的跑出門去。
不一會兒,徐承錫親自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我看著這張與我夢境裏重疊的臉,竟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徐承錫慌了神,趕緊放下藥碗,輕輕地為我擦拭眼淚。
“傾城,你怎麼哭了?是又想起大哥了嗎?”
徐承錫以小叔身份回來的這三年,對我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
我總恍惚,他就是徐承錫。
癔症發作時,也曾數次抱著他求證。
可他無數次否認,婆母也總說是我太過思念徐承錫而產生了意念。
回過神來,我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剛剛不小心扯到傷口,有點疼。”
聞言,徐承錫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
他熟練地取出藥膏和幹淨的紗布為我重新包紮傷口。
藥碗裏的湯藥已經不再滾燙,但他還是習慣性地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才遞到我唇邊。
這個動作讓我的眼眶又開始發熱。
三年前的那個夏夜,徐承錫也是這樣給我喂藥。
我順從地咽下,苦澀的味道讓我微微皺眉。
他見狀,立刻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展開後是幾顆晶瑩剔透的蜜餞。
“城東李記,你最愛吃的那家。”
他捏起一顆,遞到我嘴邊,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
“吃了就不苦了。”
我怔了怔,下意識張口含住。
蜜餞的甜意在舌尖化開,衝淡了藥的苦澀,可心底的酸澀卻越發濃重。
婚後三年,我見小叔的次數屈指可數,為何他會記得我所有喜好?
我既是他大嫂,為何三年來,他隻喚我傾城?
他不是徐承錫,還會是誰?
想到此,我忍不住,再次問出那句話:
“你真的不是徐承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