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你終於醒了!”
程青萌滿眼血絲,語氣焦急,聲音神態完全換了一個人。
“我和阿文守了你很久,幸好你沒事。”
她坐到床邊,我拚命往後縮:“你別過來!”
鄒文卻大手將我扯住往前提:“牧歌你別激動。萌萌她也是好心。”
“牧歌你別怪我,當時情況緊急,這頭發是護士讓我處理的。好在手術十分順利,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伸手要來拉我。
“啊!啊!你走開!”
我驚恐至極又躲避不能,隻能胡亂揮舞著手臂抵擋。
程青萌忽然尖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她緊緊捂住肚子,痛呼出聲。
“牧歌你!”
“我沒有......”我不知如何辯解。
程青萌卻轉向鄒文,眼睛通紅如血。
“阿文,我們的孩子......”
孩子是鄒文和程青萌的?
我心神俱裂,口中隻能喃喃重複。
“孩子......不是我......我沒有用力......”
鄒文沉默地站著,額角青筋爆出。
他沒有解釋,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像捧起不小心碰碎的寶物一般,顫抖著抱起程青萌走了出去。
穿堂風冷得刺骨,我像一片被丟棄的破抹布。
鄒文比我想象中回來得快。
“萌萌情緒崩潰了,堅持不讓我陪。”
他的目光依舊沒有看我。
“孩子......是你和程青萌的......?”
良久,我囁嚅著出聲。
“我不知道......應該是吧......一月前我去國外出差和她碰了一麵。”
“那天晚上我......我喝得太多......沒有意識了......”
“對不起......”
模棱兩可的答案,逃避的語氣,渣男的標準話術。
我們距離不過一米,此時卻像隔著億萬光年。
腳像被灌了水泥。
我竟然膽怯到不敢進一步質問,也做不到馬上離開。
五年的朝夕相處,他處處護我周全,兩個人早已血肉相融,斬斷骨頭連著筋。
初遇時,母親和哥哥車禍意外身亡。我因個性懦弱被盛怒的父親趕出家門。
嬌生慣養的籠中雀,在醫院門口流連。身無分文,更無半點生活技能。
是鄒文給了我暫住的地方,買菜、洗衣、學習......從每件生活瑣事開始教我自立。
“又麻煩你了,我是不是很笨啊......”
“真的不敢想沒有你我怎麼辦,可能隻能去死了。”
“才不會,我們牧歌明明很聰明的。隻是沒有人好好教你。”他習慣性摸我的頭。
每次惹出麻煩,鄒文總是不厭其煩地幫我收尾。
缺失的關心和親情,似乎在鄒文身上得到了彌補。
我們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他家庭條件艱苦,憑著自己的努力進了施氏醫療集團旗下的施澤醫院實習,卻囿於資源,再難向前一步。
拿著微薄的規培工資,做著最臟最累的活兒。
好在初見時我已經換了名字。為了補貼家用,我撿起當初半學半混的專業,在施澤醫院做了個底層小護士。
後來鄒文終於轉正,母親卻又得了重病。
我們每月的收入又有一半要寄回老家供母親治療。
阿姨病情逐漸穩定,在房租占了收入一大半的大都市,除了生活捉襟見肘,有時遭人白眼,我們倒也沒有其他煩惱。
胡思亂想中,我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鄒文已經不在家裏了。
洗漱鏡旁放著一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