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刺激了蕭榭的神經,他想起我在牢籠裏曾脫口而出喊過的人。
眼眸徹底冷了下來。
他傳令,很快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被拖了進來。
“辛哥!”
和我一起管理赤山寨的副手身上被打得沒有一塊好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掙紮著要爬起,卻被蕭榭用力按住。
蕭榭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辛哥血流滿麵的臉。
“是他嗎?你那情投意合的義兄。”
我怒紅著眼,找口就咬住他的手,他痛得眼尾一抽,隨即揚起殘忍的笑。
“你咬疼我,我要他一隻手,不過分吧?”
未等我鬆口,押著辛哥的人手起刀落,血濺一地。
一隻手掌滾到床邊,被林芙嫌惡踢走。
“啊——”
慘叫入耳,辛哥在地上痛苦翻滾。
“蕭榭!我殺了你!你有本事朝我來!朝我來啊!!”
我瘋了一樣想掙脫蕭榭的禁錮,怒吼的嗓子裏全是鐵鏽的味道。
“我說了,最後一次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他刻意摟過我,貼著我慘白的臉繼續說:
“啊......差點忘了,池寨主喜歡做交易。兩箱金條可以換個傻夫婿,你義兄的命,你說該用什麼換?”
我胸口劇烈起伏,渾身冰冷。
從未如此後悔過。
那兩箱金條是爹娘攢了一輩子給我留下的嫁妝。
我千不該萬不該,因為放不下已故的人,找程家討要一個滿心算計的人。
給了他們商匪勾結,圍剿我幫的機會。
“寨......主,我沒......事,不必......和他多言。”
辛兄忍著斷掌的痛,額頭青筋暴起,向我爬來,在地上磨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我閉眼深吸一口氣,在濃厚的血腥味中終於妥協,說出了真相。
“金礦根本就不存在,你們找不到的。”
赤山寨的地位是我祖輩赤手空拳搏出來的,劫富劫來的財大多用來救濟飯都吃不起的貧民。
若真有那金礦,幫裏也不至於常常揭不開鍋,跑去地裏摘野菜。
蕭榭在寨裏五年什麼都不知道,隻因為有我一口吃的,就沒少過他的。
果不其然,他笑了起來,以為我不肯認輸,還在隱瞞。
隻見他手指一點,持刀的手下對著辛哥再次抬刀。
心懸到了嗓子眼,我不知從何來的力氣推開蕭榭,撲到辛哥身上擋了這一刀。
整個脊背像被劈開,我重重癱倒在地,喉管一熱,大口鮮血往外吐。
蕭榭愣了兩秒,追過來一腳拽開了砍我的人。
他抬起手,想招林芙過來,看我的傷。
“寨......主......小心。”
辛哥以為他要再次發難,想翻身將我護住。
而我一邊口冒鮮血,一邊撐起顫抖的身軀堅持擋在他身上。
蕭榭見我們這般相護,收回了手,表情變得十分陰鬱。
他拿起沾血的刀,蹲到我麵前,刀尖對準了我的脖子。
“池玲瓏,這麼多年,你究竟拿我當什麼。”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刀尖寸寸壓迫,他用最後一點耐心等著我求饒服輸。
忽然,一股力把我撞歪。
下一瞬,溫熱的血就濺到了我的臉上。
辛哥倒在麵前,手裏攥著的茶杯碎片掉落,脖側的血像瀑布一樣噴湧而出。
心跳停了半拍,我發出幾聲急促而模糊的呼喚,連滾帶爬向前,抱住他抽搐的身體。
同樣臉上濺了血,癱坐在地上的,是從蕭榭手中搶過刀的林芙。
幾秒後,辛哥沒了氣息,在我懷裏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