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紙片棱角鋒利,割得我臉頰生疼。
「你以為拿我媽壓著就能讓我回心轉意?」
「這種不擇手段利用我的家人、攀附宋家的樣子,隻會讓我更厭惡你!」
宋奕冷笑,指揮保鏢把病房裏的裝飾、擺件、果盤......除了醫療器材之外的一切,全都扔了出去,隻留下空曠冰冷的蒼白房間。
「從今天起,每天隻準給她送一頓飯,一千隻千紙鶴什麼時候折完,什麼時候才準走出這扇門!」
「十天後明悅補辦的生日宴,把她和紙鶴一起綁過去!」
打著石膏的右手還在隱隱作痛,我心頭一片冰涼,死死咬緊嘴唇,啞著嗓子。
「......為什麼?」
宋奕,為什麼?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對待我?
壓抑的嘶吼在胸中亂撞,我望向宋奕,眼圈控製不住泛起通紅。
宋奕對上我泛紅的眼,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把手伸向我,幾乎就像一個擁抱。
下一秒,他猛地收回手,麵目冷凝。
「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要不是明悅心地善良、還惦記著請你去生日宴,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根本不會再看一眼!」
我的大腦轟然炸響。
茫然和委屈一瞬間湧上心頭,我找遍記憶裏的蛛絲馬跡,也沒能找到緣由。
壓抑許久的情緒無來由地翻湧撕扯,我近乎執拗地看著宋奕,嗓子哽得生疼。
「......你說什麼?」
宋奕嘴唇緊抿,死死盯著我,隨後嗤笑出聲。
「這麼好的演技,不去當影後真是可惜了。」
「你真以為瞞著我就不知道?五年前的四月二十一日,下午三點,明悅在西街看到你......」
我僵在原地。
五年前的四月二十一日。
——我和宋奕在一起的第六個月,也是沈明悅回國的第三天。
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宋聲先生放在我們俱樂部的東西,您什麼時候有空來取一下?」
我放不下宋聲的遺物、又怕宋奕知道我們的關係後多想,便假稱閨蜜小聚,一個人前去。
可等我到了才發現,俱樂部內裏是宋聲絕不可能踏入的暗娼館;所謂遺物,不過是信封包裹的一遝厚厚白紙。
那所俱樂部,掛著沈家的名。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張口想要解釋:
「宋奕,我......」
「叮」的一聲手機鈴,徑直打斷了我的話語。
宋奕眉頭微皺,又在看清來電人時舒展開來。
是沈明悅。
「阿奕,我怕清清姐來生日宴沒有好看的衣服,就給她訂了一身禮服,她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這還是最近女孩子間很流行的款式呢。」
我餘光撇見屏幕,渾身僵硬。
——照片上的禮服裙緊身裁剪,前胸低得快要開到肚臍。裙擺短得幾乎包不住屁股。
我下意識拽住宋奕的衣擺,目光滿是乞求。
宋奕動作一頓,隨即似笑非笑地掃來一眼,輕易揮開了我的手:
「她不介意,很喜歡。到時候一定穿過來。」
手無力地垂落,我閉上眼,心如死灰。
電話掛斷,宋奕轉身離開,留下兩個肌肉紮實的保鏢。
房門關上的前一刻,我叫住了他。
「宋奕。」
他的腳步停駐。
「如果我告訴你......沈明悅騙了你呢?」
我啞著嗓子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宋奕回頭,定定地看著我,目光冰冷厭惡。
「我和明悅從小一起長大,她從來沒有騙過我,我也會永遠無條件地相信她。」
「想挑撥我們之間的信任,就憑你,也配?」
房門摔出一聲巨響,砸碎了我最後的希望。
我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登山隊的電話。
「師兄,今年國際登山救援隊的位置,還有嗎?」
「是,我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