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窗戶,半個身子探了出去,卻被在花園裏的段南簫瞧見。
他衝回閣樓將我抵在玻璃窗上,死死扼住我的脖子。
他目光暗沉,眼中帶著無法言說的怨懟:
“周初夏你想就此解脫是麼?我告訴你不可能,在你罪孽沒贖清之前,你別想離開我。”
他咬牙一字一句,手卻不斷發力,氧氣逐漸抽離身軀,我卻感受不到一點求生欲。
雙眼空洞的望著他,我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
這張臉我愛了整整十幾年,可現在我卻恨不起來。
男人見狀,緊皺眉頭側身躲過,我的手再次無力癱軟。
在窒息的前一刻,他的身後傳來曲蕊心的聲音,她衝上前驚訝尖叫出聲:
“南簫!”
男人攥緊的雙手一頓,而我卻因為慣性,整個人向後仰去摔出窗外。
懸浮力包裹全身,可接觸到地麵的下一秒,是席卷全身的疼感。
我察覺到傷口的割裂,也能感受到血液正在流失,可我沒有力氣將自己蜷縮起來。
恍惚間,卻隻聽見段南簫緊張的叫喊:
“周初夏!你他媽的不能死!”
可我再無暇顧及任何人,眼皮一下子變得很沉,昏厥前的黑暗裏,我在心裏默默記下次數。
如果我還活著,那就是第九十八次了吧,還有一次我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耳邊是救護車的鳴笛,我能感受到有人將我抬上擔架。
車輛行駛一段時間,我驟然感受到了一陣猛烈的撞擊感。
鳴笛夾雜著警笛聲,我隻聽到段南簫緊張急迫的聲音,他顫顫巍巍的開口,止不住的哀求:
“蕊心!我隻有你了,你一定要活著,不能出事啊!”
躺在ICU裏,我漸漸緩過神來。
醫生囑咐我檢查出來暫時是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可我卻沒看到段南簫的身影,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醫生你有看到那個送我過來的男人麼?”
醫生遲疑一秒後拿出自願獻血的合同,緩緩開口:
“護送你來醫院的路上,曲小姐所坐的車輛發生連環車禍,現在已經被送到手術室裏了。
“段先生在裏麵陪護,他說等你醒來後馬上簽字給曲小姐獻血。”
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到獻血合同上的字眼後瞬間化為空洞。
“雖然我已經再三叮囑他,你的身體承受不住大分量的抽血,甚至有可能休克而亡。”
“可段先生卻不依不饒,但你放心隻要不簽字,他也不能強迫你。”
我的眼底掠過一絲寒意,不顧醫生的勸阻,赫然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卻抬眼看到醫生眼神有一絲熟悉,可我沒時間去細想。
被護士推到手術室裏,在路過段南簫的那一刻,我張開嘴無聲的衝他開口:
“第九十九次。”
男人皺緊眉頭,看向我的眼神裏依舊帶著怨恨。
可我早已心死,也不在去在意他還記不記得這個承諾。
他被請出手術室外,而我躺在病床,側身看到曲蕊心那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臉。
明明是酸楚的痛感,可我卻忍不住笑出了聲,被被注射上了麻藥,我徹底失去知覺。
剩下最後一次了,馬上就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