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飛宇站在我旁邊,忽然笑了。
那笑容我到死都忘不了。
他對著全班說。
“他就是個殘廢,連站起來都困難,你為什麼騙他能考上大學?”
“而且就算他考上了大學,生活自理都難,未來怎麼可能會好起來?”
他那句“未來怎麼可能會好起來”,像一把刀,生生插進那孩子心裏。
第二天高考當天,那個男孩在家裏割腕自殺了。
當天中午,我在考場門外,被他父親開著大貨車撞成一灘血泥。
我死的時候,隻聽見盛飛宇在不遠處小聲說。
“這都怪詹老師他自己,誰讓他說些‘不負責任’的安慰話。”
“他要是當時實話實說,對那位同學講社會公平正義的現實,也不至於逼得那個同學割腕自殺。”
思緒回籠,剛剛在辦公室的幾個學生也早已解決了錯題的疑問離開。
這一次,我重生回來沒有再像上一世忍氣吞聲。
我毫不猶豫地把趾高氣昂的盛飛宇懟了,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第二天他就帶著他那位教育局的母親來了學校。
他穿著整齊的校服,聲音哽咽,看起來就像是我霸淩了他。
“我昨天隻是指出詹老師違規補課,他就冷暴力我......我隻是想遵守規則而已......”
他媽坐在辦公室,語氣不怒自威。
“詹老師,我兒子一向講道理,他昨天哭著回家,說被你當眾羞辱,我們盛家不惹事,但也不會任人欺負。”
我站在辦公室,被這對母子顛倒黑白的能力氣笑了。
“你兒子要是遵守規則,就不會把全班三十多名同學的筆記泡水扔進垃圾桶!”
“我昨天是在正常教學時間解答學生疑問,從頭到尾我都是在和盛飛宇講道理,我沒有冷暴力他。”
我語氣不卑不亢。
可盛飛宇突然委屈地哭起來。
“我不過是好心幫班上同學疏解壓力,那些筆記又不重要,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凶?”
“詹老師,你就是不講道理,昨天晚上你明明就冷暴力羞辱我了......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也隻是和你講道理,不能違法補課......”
盛飛宇慣是會顛倒黑白的,他哭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邊幾個老師開始動搖了,尤其是昨天不在辦公室的幾個老師。
“詹老師你是不是太情緒化了點?”
“盛飛宇這麼懂事的孩子,你為什麼要把他訓哭?”
“是啊,盛飛宇還是統考的市狀元苗子,你這也太不對了,居然凶學生。”
尤其是那個一直對我心懷不滿的二班尖子班班主任,她一臉諂媚地想要拉攏盛家母子。
“盛同學,我們二班有幾個理科特別拔尖的學生,你要是不適應這裏的氛圍,隨時歡迎來我們班,我們班沒有人會欺負你。”
盛飛宇當場搖頭:“我不想轉班......”
我心下一緊!
這一世,我實在是不想把盛飛宇這個定時炸彈留在班裏。
二班班主任周蕊接著說。
“我們班還有一個全國物理競賽一等獎,可是能拿清北優先入學資格的,叫秦致遠。你們說不定能一起衝擊狀元。”
我注意到盛飛宇的眼神變了。
隻是一下,很快又換回了被欺負的表情。
“那......如果真的能和優秀的同學一起進步,我願意試試看。”
上一世一直埋在我心底的猜測,再次湧現出來。
盛飛宇這個高考狀元苗子,似乎一直很想毀了有進清北學府希望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