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組實驗完成的早,後半節課便幫溜號的助教協助同學們實驗。
順便幫同學們抓抓小白鼠。
我在實驗室裏來回踱步,檢查同學們的實驗進度。
在我走第三圈的時候,遇到了陸思婷。
她似乎是準備上講台拿尼可刹米。
我一邊提溜著小白鼠的尾巴高速旋轉,一邊思索著陸思婷那句話的深意。
她突然對一個擁有作弊思想的鹹平說「你也可以」,該不會是打算像上次一樣,再給我一個公式讓我自己算吧?
不是吧,再來一次,我會翹掉的!
腦子裏琢磨著歪腦筋,耳朵裏卻突然傳來了陸思婷的聲音。
她平靜冷淡的嗓音難得帶了些慍怒:「許安平,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
「險!」
哐當!
陸思婷的聲音被我撞的一悶。
我沒注意她已經停下,一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下巴很痛,手掌更是一陣錐心刺痛。
小白鼠沒抓穩,給跑了。
跑之前,它還在陸思婷的背上彈跳了一下,狠狠給了我一口。
陸思婷想轉身,然而我一直扯著她的白大褂。
「鬆手。」她清冷的聲線被我撞的失了平穩。
我痛的手抖,又不敢鬆開,眼眶裏淚珠直打轉兒:「陸思婷......對不起,我把你白大褂弄臟了......」
聽說陸思婷有潔癖。
嗚,完蛋了。
流動水衝洗聲嘩啦啦。
失足的小白鼠在實驗室裏七歪八倒的竄。
陸思婷摁著我手指的力道大的出奇。
「陸思婷,痛啊......」
我抬著被水衝的劇痛的手掌使勁的縮。
小白鼠咬在我小指短曲肌的位置,雖是皮肉傷,那一小口卻發了狠,鮮血淋漓,即便衝著水,仍有血珠子在不斷的往外冒。
「別動。」
陸思婷似乎有些慍怒。
連帶著她眼鏡的金絲邊框都透著冷意。
眼淚卡在了眼眶,我弱弱的盯著她脫下的白大褂上顯眼的血跡。
嗓音哭腔更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停下來......不是,是我自己沒長眼睛......」
我說不下去了
那白大褂上剛好卡在臀部的血跡明晃晃的紮眼。
許安平,你不要太荒謬。
......
我輕輕的扯她的衣袖,絕望:「要不......我幫你洗?」
「沒事。」
秒表精準的掐到六十秒,陸思婷沉著臉把我的手從水龍頭底下抽出來,然後拆了瓶新的酒精棉簽要給我消毒。
我看的汗毛倒豎,縮著手想要溜之大吉。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已經把你白大褂弄臟了,總不能再耽誤你做實驗吧。」
「現在知道怕了?剛才讓你別碰小白鼠的時候,怎麼不聽?」
她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長臂一伸,又把我撈了回去。
陸思婷的手骨節分明,錮著我的手。
哭暈。
早知道有一天這個酒精棉簽會用到我自己手上,當初我一定勸說助教為小白鼠們準備碘伏!
我越掙脫不開,越覺得委屈:「你走路就走路,好端端的突然停下做什麼,你要是不停那一下,我才不會被咬呢!」
還咬的那麼狠......
陸思婷抿著唇,將酒精棉簽放回原位。
我兩眼一閉。
涼了。
光顧著一時嘴快,忘記了我和學神大人的食物鏈關係。
「抱歉。」
就在我以為她陸思婷生氣的時候,她突然低聲說道。
陸思婷拉著我往實驗物資儲備室走。
長長的走廊寂靜無人。
大理石地麵上倒映出陽光下窗欞的形狀,窗格子七扭八歪的爬上我們的衣衫,連我們交握的雙手都印上了落日斑駁的紋路。
那聲低沉認真的抱歉,像汩汩溪水,反複流淌在我的耳畔。
她在儲備室取了碘伏棉簽,低著頭,很仔細的給我消毒。
可我還是痛的縮了一下。
「這麼怕疼,一會兒怎麼辦?」
陸思婷有些無奈。
「一會兒?還要幹嘛?」
我盯著她的眼鏡出神,下意識的抬手,幫她扶了一下下滑的眼鏡。
金絲鏡框觸感冰涼,可她攸的一下抬起的眸子,卻灼的有些燙人。
我受傷的手放的低,導致她為我消毒時不得不彎腰低頭。
距離在我仰頭抬手的那一刻拉的更近,她的發絲纏上我的碎發,在我與她交彙的視線間柔軟飄蕩。
近的可以忽略鏡片的隔檔,清晰的看到她深邃的桃花眼,在儲物間微弱的燈光下,瀲灩生輝。
怎麼會,那麼美,嗚......
這一刻,我心裏嚎的厲害。
陸思婷率先移開了眼。
她輕咳一聲:「你得打疫苗,可能,比消毒疼。」
「那學神大人會對我負責麼?」
我的心神還在陸思婷的顏值裏蕩漾,一張口,就是毫無遮攔。
「什麼?」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會陪我去打疫苗麼?」我的思路瞬間清爽。
陸思婷直起身,將手中剩餘的創可貼塞進我的口袋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