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聽說裴行止願意娶我時,天真地以為他也心悅於我,心裏高興了好一陣。
大婚當天,我們連麵都不曾見到,他就被急召去了塞外。
沒過幾天,我爹通敵叛國的罪名就落了下來。
鳳家被滿門抄斬,隻有我靠著鎮北將軍的功勳活了下來。
守了三年的活寡,本以為等裴行止凱旋歸來,日子便會一天天地好起來。
不承想,他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娜塔莎作側室。
據說她是南疆的女子,不喜閨閣女子的琴棋書畫。
反倒是精通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比中原不少男兒都要勇猛。
除此之外,她還熟讀各家兵法,幫了裴行止不少忙。
在塞外時,他們就已經情投意合,拜了天地。
將軍府的人崇尚武力,比起我這個將軍夫人,娜塔莎這個側室更受尊重。
門外路過的丫鬟低聲笑道:
“將軍對側夫人真是稀罕,白日裏剛剛小產,晚上就叫這麼多次水。”
“也就是側夫人身體好才禁得起這般折騰,換作尋常女子,怕是早就已經求饒了。”
我雖然未經人事,可卻也懂得叫水是何意思。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枕頭上,一片潮濕。
倒不是傷心裴行止移情別戀,隻是為曾經的情誼不值。
他甚至都不願意聽我好好解釋,便草草定下了我的罪。
次日,我是被藥碗砸在桌子上的聲音吵醒的。
丫鬟雙手叉腰,鼻子裏冷哼一聲。
“一個罪臣之女,你還真當自己是將軍夫人了?”
“還敢推側夫人,導致她小產!我看你這種人就該被活活打死!”
“將軍心軟放你一馬,日後你就該伏低做小,伺候好側夫人!”
說完,丫鬟轉身就走了,甩得木做的房門咯吱咯吱地響。
我看著桌子上還在晃蕩的黑色湯藥,平靜地爬起來,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真好,我還以為裴行止生那麼大的氣,不會吩咐下人給我煎藥呢。
日落時分,裴行止抱著娜塔莎,帶著一眾小廝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娜塔莎是南疆人,沒看過京城裏的稀罕玩意兒,見什麼都好奇得緊。
裴行止為了哄她開心,便將娜塔莎目之所及的東西全部買了下來。
一時之間,裴行止寵愛娜塔莎的事情也在京城中徹底傳開了。
我這個將軍夫人,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
等了三年的夫君,連一次正眼都不曾給我,卻和別人恩愛非常,聽起來似乎是挺好笑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拖著刺痛的身子去找裴行止。
“既然你不愛我,那我們就和離吧。”
左右這樁婚事也是老夫人撮合的,為的隻是保我一命,再無其他。
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去評判什麼,更沒有資格去責怪裴行止不愛我。
聞言,裴行止輕挑眉頭,神色莫名地看了我一眼,發出一聲嗤笑。
“鳳昭昭,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靠著本將軍的戰功僥幸活了下來,如今還害得莎莎小產,惹了禍就想擦擦屁股一走了之嗎?”
看著他盛怒的眸子,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解釋,他都是聽不進去的。
“那你想我怎麼償還?”
“再滾一次釘床?還是更殘忍的酷刑?”
我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