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從來沒有恨過她。
我知道,她是因為生病了才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
我主動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哄著她吃藥,知道她吃不慣阿姨做的飯菜。
就自己下廚學習她愛吃的,變著花樣的給她補充營養。
時間就這樣一年年的過去,溫霜對我的態度也逐漸有了改變。
不生病的時候,她也是很乖的。
從最初的厭惡,到後來的好奇。
再到現在偶爾會對我露出笑容。
我做的飯菜她也會乖乖吃幹淨,雖然對我還是動輒打罵。
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過下去,好像也不錯。
可是變故來的還是太快了。
那天溫霜發病將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通通砸爛。
溫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她,就連溫母也隻能急的在門口嘶吼:
“有話好好說!先把你手裏的刀子放下!”
溫霜緊緊攥著匕首,鮮血沁出染紅了地麵。
可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大吼大叫:
“裴瑾年呢!我要見裴瑾年!”
等我慌忙來到她麵前的時候,她手中匕首一轉。
插進了我的心口:
“裴瑾年!你又被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呆呆地看著自己身上流出的鮮血。
那一瞬間,我忽然很委屈。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就因為我出生貧窮,所以所有人都可以欺負我嗎?
溫霜沒有察覺到我變化的臉色,還以為自己隻是玩了個比較大的惡作劇。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看你那個傻樣!我喜歡你才跟你玩這個遊戲的,還不趕緊謝謝我!”
我知道,現在我應該衝她露出一抹笑容安撫她。
但我真的做不到,胸口劇烈的疼痛讓我第一次害怕起來,我怕我會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
她看我還沒有說話,不滿地推動一把: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然而這一次我沒有回應她,猛的推開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跑去。
那時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
第二天我從醫院被送回來的時候,溫霜坐在男人的懷裏對我破口大罵:
“昨天你那是什麼態度!我好心好意跟你玩遊戲,你不謝謝我也就算了居然還推我!”
“還是啟恒好!比你好一百倍!一萬倍!”
莊啟恒,溫霜的白月光。
也是她一直以來念念不忘的男人。
若不是因為這場病,那現在她的丈夫一定會是她。
“這就是你家裏給你找的那個軟飯男?模樣確實不錯,你說他有手有腳的出來做什麼不好,非要出賣人格和自尊,唉!”
男人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可看向我的眼神裏。
分明全都是鄙夷。
也是,他們這種上層人,一向是看不起我們這種底層人的。
溫霜咯咯直笑,絲毫不在意我的想法:
“他就是一個會動的玩具,你也可以欺負他,反正他不會反抗的。”
那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原來在她心裏,一直都是這樣想我的嗎。
我的忍耐和照顧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好欺負的證明。
從那天起,我自覺跟溫霜保持著距離。
回想之前的以為我們會和平共處一輩子的天真想法,我忍不住笑了。
她生日那天,莊啟恒送她的生日禮物。
是將我騙到野外推進河裏。
我不會遊泳,窒息的痛苦讓我下意識拚命呼喊。
她看著我在水裏撲騰的樣子,隻覺得像極了一隻滑稽的鴨子。
笑完了腰。
她的朋友也對我指指點點,諷刺我為了錢連人格都不要了。
沒有人注意到逐漸沉入河底的我。
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我居然想。
其實這樣死了也好。
而下一瞬,我聽到撲通一聲。
溫霜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