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
我被一個穿著還算好的女孩攔住了。
我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叫孫曉麗。
她攔住我,上下打量著,將口中的口香糖吐到了我身上。
我冷眼看她,在她巴掌扇來的那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巴掌扇了回去。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敢打我!”
我冷冷道。
“我打得就是你!”
後果就是,她帶著她爸媽上門要錢。
打了一巴掌,要三千塊錢。
這筆錢在我眼裏僅僅隻是一筆小數目,可當看到張父抱出陶罐,看到裏麵皺巴巴的錢時。
我愣住了。
“別給他們!”
我阻攔,卻沒攔住。
張父將他撿瓶子的積蓄全部給了那家人。
我心情複雜,緩慢垂下了手。
“還以為你有什麼能耐呢,結果家裏窮得叮當響。”
他們揚長而去。
張父安慰我。
“沒事的,沒事的,啊,錢沒了爸爸還能再賺。”
聽到這。
我的心防開始一點點鬆動,我開始試著接近他們。
可我卻發現。
張母不僅精神不正常,她還害怕我的觸碰。
“女兒……不要……我怕……”
我狐疑地看著她,卻也沒強求,以為她是抗拒陌生人的接觸。
我想還錢。
我找了一個又一個小賣鋪,想兼職打工。
可每個老板看到我身後的攝像機後,反應都是一樣的。
“不收,我們不收……”
在最後一間小賣鋪便利店碰了壁時。
我終於忍無可忍。
“你們能不能先別跟著我?”
我的表情那時候一定很猙獰,我知道。
所以攝影師將攝像機懟到了我跟前,不顧我的情緒,開始拍攝“我對節目組發火”的一幕。
再次被攝影機撞到鼻梁骨時。
我一巴掌打掉了攝影機。
於是這一幕,更成了我跋扈的證明。
我懷揣著滿肚子的怒火回去了。
結果在門口卻發現有幾個小孩正圍著張母打鬧。
他們推搡著張母,不停用石頭砸她。
張母畏縮著,疼痛讓她皺起了眉,可她還是忍了下去,拍著手笑。
“哈哈,好玩,好玩……”
我看不下去,徑直走過去將她護在了身後。
“你們在幹什麼!”
那些小孩斜著眼看我,並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將他們摁在地上,他們才開始求饒。
我怒極。
“你們爸媽怎麼教得你們?就是讓你們這樣欺負人的嗎!你們的家教呢!”
簡單幾句話。
經過節目組剪輯。
成了我高高在上,看不起農村人。
無數人開始網暴我,爸爸的生意也因此受了影響。
這正是我被拋棄的開端。
隨後,有個小孩趁我不注意想撲上來揍我。
被打了那麼久都唯唯諾諾的張母看到,心裏著急,竟然直接將他推倒在地。
“不準!不準打我,打我女兒……”
我回過頭。
看著她害怕卻還強裝鎮定的樣子。
鼻尖一酸。
跟張母一起回家後,想起這段時間張父張母對我的照顧。
對父母的想念也開始水漲船高。
我好不容易偷了節目組的電話。
將那串耳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了。
可我聽到的卻是另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孩開心叫著他們爸媽的對話。
沒對我有過多少好臉色的爸爸正誇著她。
“還是我們小蕁懂事,要是你是我們的女兒該多好啊。”
媽媽也笑著說。
“是啊,小蕁爸媽可有福氣了。”
我再也沒勇氣聽下去,倉惶地掛斷了電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我真的,很差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