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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因幼年貪玩,我放火燒死了全家五口。

被竹馬祝景一家收養,做了十五年的童養媳。

大到社交興趣,小到吃飯穿衣,全部按照祝景最愛的模樣培養。

他喜歡35碼的腳,我便扭斷關節,纏了十年的足。

他喜歡盈盈一握的細腰,我便抽掉兩根肋骨,一天兩餐,每餐隻吃五分飽。

他喜歡和小情人方寧糾纏,我便主動為他開房送套。

直到今天,我終於成功和祝景領證。

飲下他遞過來的交杯酒後,陷入昏迷。

再醒來,正赤身裸體的和他父親、我的公公祝明躺在酒店大床上。

1

睜開眼後,我驚恐嘶吼。

抄起身邊夠得著的東西通通砸過去。

祝明被我激怒,揪起我的頭皮,狠狠扇了我幾個耳光。

“行了!我又沒真對你做什麼!別小題大做!”

“阿景和小寧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停止掙紮,淚眼婆娑間看見祝景摟著方寧的細腰出現在門口。

方寧被我癲狂的模樣嚇到,眼角含淚。

“對不起啊姐姐…我聽阿景說你向來沒脾氣,就想開個小玩笑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把氣撒在阿景和祝叔叔身上。”

我敏感的捕捉到方寧眼裏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忍無可忍的將床頭的煙灰缸用力砸過去。

還沒碰到她,就被祝景穩穩接住。

“差不多就得了!小寧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別忘了,要是沒有我們祝家,十五年前你就該被餓死了!”

他公主抱起毫發無損的方寧,大步離開。

公公臨走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手感不錯。”

他輕佻的語氣像是在誇獎一個站街女。

我再也控製不了情緒,捂著臉崩潰痛哭。

一小時後,我穿好衣服,獨自回到祝家。

剛一進門,祝景便讓我跪下。

用長滿倒刺的蛇牙草不斷用力拍打在我的後背。

“大仙說了,你是妖蛇轉世,必須每天焚香驅邪,才能不給身邊人帶來厄運。”

“昨天是看在你結婚的份上才沒動手,今天必須雙倍討回來。”

堅硬的倒刺劃破衣料,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直到我臉色慘白,祝景才意猶未盡的停手。

接過他遞來的符灰水,一飲而盡。

半年前,祝景和方寧在我開的套房裏顛鸞倒鳳。

走廊火警警報突發異常。

他們光著身體苟合的照片被闖入的員工拍下並掛在網上。

一時間,祝家成為京圈笑柄。

祝景認定我是煞星。

先是害死全家性命,現在又要來克祝家。

於是找來神婆,每日焚艾草、拍柳條、跪桃枝,從不間斷。

但我從未替自己辯解過。

因為走廊外的警報是我動的手腳。

嘴裏苦澀焦糊的味道蔓延開來。

我捂著胸口沒忍住吐了,幾滴水漬濺在祝景腳踝。

他眉頭緊擰,抬腳碾在我的頭上。

“臟死了。”

我像條寵物犬,捧著祝景的腳腕,擦掉臟汙。

他這才嗤笑轉身,摟著方寧上樓。

祝母歎了口氣,將我扶起。

“值得嗎?”

我把早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用最後一絲善念叮囑:

“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盡快離開祝家。”

這十五年來,我疏遠朋友,和豪門圈貴女虛情假意。

因祝景一句“女人天生就該做賢妻良母”,我放棄考上的國內頂尖大學,轉頭去讀烹飪大專。

所有人都說我瘋了,已經被祝家徹底奴化。

可我不在乎。

為了複仇,我願意犧牲一切。

2

淩晨三點,我被祝景的電話吵醒。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暗啞,喘息低沉。

“拿幾個套過來。”

我不耐蹙眉,從滿滿三層的避孕套裏隨手拿了幾盒起身。

剛一進門,滿屋的腥味直衝鼻腔。

地上隨意丟了幾個使用過的套。

我忍住惡心,恭敬的把東西交給正在抽煙的男人。

煙霧繚繞中顯得祝景的臉更加深邃。

“動作挺快。”

我低著頭沒有講話。

上次晚了一分鐘過來的後果就是被男人關進小黑屋餓了三天三夜。

浴室門被人打開。

祝景滅掉香煙,在方寧吻痕密布的脖頸上又添一吻。

我下意識想離開,被祝景扯著手腕摔倒在大床上。

他低低笑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聽話,不如……”

我麻木地勾起嘴角,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解開睡衣紐扣。

祝景忽然暴怒揚眉,抬手甩了我一耳光。

“你還真是賤!”

我不哭不鬧,穿好衣服。

清晨,我洗漱完下樓,祝景和方寧已經去公司了。

一碗餿掉發臭的小米粥重重磕在我麵前。

保姆方阿姨陰陽怪氣地翻白眼。

“祝太太,聽說小米有驅邪的效果,為了身邊人安全,就委屈您吃這個吧。”

方阿姨是方寧的親生母親。

原本老實本分,在祝家是除了祝母對我唯二還算客氣的人。

可自從來接她回家的方寧被祝景看上,她就起了飛上枝頭做豪門嶽母的念頭。

怨我占了她女兒祝太太的位置,恨我的存在讓方寧隻能做個沒名沒分的三兒。

我看著碗裏幾條蠕動的蛆暗暗冷笑。

母女倆還真是一樣天真。

見我沉默,方阿姨目光露出幾分輕蔑。

端起粥碗就往裏吐了口痰。

“太太肯定是嫌小米粥味淡,我給您加了點料,快喝吧!”

她一把掐住我的下顎,作勢就要灌進去。

我屈膝用力頂在她的腹部,搶過粥碗,毫不客氣地潑在方阿姨因為疼痛而扭曲變形的臉上。

“你以為你在侮辱誰?!”

我可以卑躬屈膝的舔著祝家父子討生活,但並不代表連個伺候主子的保姆都可以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說完不顧身後方阿姨咒罵,轉身離開。

剛進公司,周圍人看好戲的目光在我身上不停打量。

我知道,一定是方寧母子哭著向祝景告狀。

每次方寧到他辦公室大鬧一場,祝景都會當著全體員工的麵,讓我跪下給方寧道歉。

經過辦公室時,方寧正好紅著眼出來。

揚起一個小人得誌的微笑。

“沈枝,你完了!”

我隻當她是空氣,徑直推門。

祝景沒有預想中的暴怒,反而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方阿姨說她不過是在你麵前提了一句我對小寧疼愛有加,你就用熱粥潑她?”

我擰眉沒有辯駁。

方寧生日宴上栽贓我偷了她的翡翠項鏈,祝景便派人將我扒光衣服,扔進泳池。

方寧假摔住院,隻因喂她的湯燙到了她的嬌唇,祝景便把開水倒在我的頭上,燙得我滿臉水泡。

這樣的事發生過太多太多次,不管我如何解釋求饒,祝景從沒有心軟也沒有相信過我。

一次也沒有。

麵前的男人忽地起身。

我下意識閉上雙眼,準備迎接懲罰。

雙唇卻輕柔一軟。

“沒想到阿枝醋意還挺大。”

鼻尖猝不及防一酸。

我看著麵前男人放大的臉,遲鈍想起——

在我不知道沈家火場真相前,我們也曾真心相愛過。

3

我和祝景青梅竹馬。

從幼兒園開始就在一起。

他會吃掉我討厭的胡蘿卜,會認真為我補習落後的知識,還會為我寫下一封封情書。

即使後來沈家隻剩我一個人。

所有人都對我避如蛇蠍。

他們罵我壞種、掃把星,是殺死全家的惡魔。

可祝景不受流言影響,依舊待我如初。

甚至哀求祝明將我收養。

我對祝景感激又崇拜。

是他在我陷入低穀時救我於水火,也是他數十年如一日的護我愛我。

我恨不得將他的話當做聖旨,從不忤逆。

一度喪失自我。

直到那個人找上我,告訴我害死全家的真凶另有其人。

我向後倒退一步,主動拉開距離。

“您誤會了,我隻是看不慣平民出身的人妄想爬到我頭上。”

我用冷淡的語氣說出祝景最不愛聽的話。

果然,男人麵色一僵,雙手緩緩緊握成拳。

他張了張嘴還未開口,助手突然慘白著臉闖了進來。

“不好了小祝總,我們都被騙了!A市項目的地皮是假的,負責人也人去樓空了!”

A市地皮是祝氏集團斥資十億談成的項目。

幾乎所有流動資金都投了進去。

一旦出問題,祝氏集團就會麵臨資金鏈斷裂。

祝景顧不上和我糾纏,厲聲吩咐助手召開董事會。

我打開手機,給那個人發去信息。

【計劃開始了】

方寧見我毫發無傷的從辦公室出來,一臉詫異。

我嗤笑提醒:

“多注意自己身邊吧,你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

A市項目是我喝到胃出血才拿下的。

方寧不過是在酒店躺了三天,嘴一張就說項目是靠她簽的字。

當著所有員工的麵說她與那個德國來的負責人關係匪淺,不是我一個大專女就可以隨意接觸到的。

既然她這麼喜歡搶功,那我就送她一塊“消失的地皮”。

方寧還沒反應過來我說的話,幾名黑衣保鏢衝上來架著她往會議室走。

剛進門,祝景一腳狠狠將她踹翻。

“賤女人!你敢夥同外人打我們祝氏集團的主意!”

方寧早就被嚇傻了,捂著肚子愣愣說不出話。

隻能從罵聲中捕捉到和地皮有關。

她精致的妝容早已被眼淚糊成一團,指著我瘋狂大喊:

“是她!是沈枝!那個項目是沈枝談下來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方寧伸著長長的指甲就要撲上來,被祝景一把抓住。

“鬧夠了沒有!”

看著她躺在地上,無助地被祝景一下又一下狠踹,心裏長期的壓抑終於得到釋放。

等到祝景氣喘籲籲停下,方寧已經翻著白眼陷入昏迷。

下身有血跡緩緩流出。

“小、小祝總…方小姐好像出事了…”

喧鬧、求救聲頓時響成一片。

方寧剛睜開眼,就從我口中得知孩子沒有保住。

她捧著發黑的胚胎嚎啕大哭,血紅的眼死死盯著我。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誣陷我!還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冷冷抬眸。

“如果不是我故意配合你在套上紮洞,你又怎麼會懷孕?”

“說到底你應該謝謝我,至少我給了你能母憑子貴當上祝太太的幻想。”

一月前,我發現所有避孕套都被動過手腳。

不用細想也知道是方寧母子搞得鬼。

她們想借子上位,那我便暗中推波助瀾。

方寧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看向我的眼神驚恐又害怕。

“你簡直是個魔鬼…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我轉身離開病房,正好和提刀的黑衣保鏢擦肩而過。

下一秒,病房裏傳出淒厲怨懟的慘叫。

4

祝家麵臨巨大危機,祝明被氣得立馬從國外趕回來。

對祝景好一通數落後,才緩了口氣,問道:

“方寧怎麼處理的?”

祝景頷首咬牙:

“廢了隻手,送進精神病院了,裏麵的人會替我好好‘關照’她。”

“嗬,先是勾結外人套牢祝家資金,再又背著你懷上祝家孩子以此想徹底掌握咱們祝家…”

“你還真是養了個好情人!廢她一隻手都算便宜她…”

祝明話還未說完,被一臉癲狂的方阿姨撲上來不停撕咬。

“你敢動我女兒,我要你償命!”

我冷眼看著地上兩人扭打在一起。

直到祝景投來異樣的目光,才勉為其難上前將他們分開。

方阿姨頭發淩亂,低頭喃喃幾句,忽然一把扼住我的脖頸。

“是你對不對…都是你做的!”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小寧根本就不會德語,她怎麼可能談的下那塊項目…是你,我在你房間看見了關於德語的書!”

此言一出,祝家父子皆是懷疑地盯著我。

胸腔呼吸一點點被剝奪,臉漲得發紫。

祝景不耐“嘖”了一聲,皺眉將已經神誌不清的方阿姨拖走。

“死到臨頭還想拉別人下水!”

“要不是那本德語書是我的,還真被你騙過去了!”

我癱在地上大口呼吸,不明白祝景為什麼要為我遮掩。

祝明煩躁地來回踱步。

半晌,我呼吸順暢後道:

“想要資金迅速回籠還有一個辦法。”

在二人急切的目光中,我緩緩設下陷阱。

“將錯就錯,隱瞞地皮是假的消息,發布股票。”

“隻有資金周轉過來,剩下的才有解決的機會。”

祝景下意識不讚同。

祝明卻攔住他。

“阿枝說的不無道理,不愧是沈家獨女,生意場上有勇有謀。”

我淺笑嫣然,心裏早已翻起滔天恨意。

在祝家生活十五年,這還是祝明第一次主動提起沈家。

十二歲時,我抱著父母的照片流淚,被祝明看見後生氣搶走。

“這裏是祝家!留著死人的東西在這裏也不怕晦氣!”

他一把火燒掉了我父母全部的遺物。

每年清明忌日,更是不許我外出祭拜。

直到現在,我甚至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樣貌。

隻能將滿腔恨意刻進骨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祝明電話吩咐要召開項目發布會。

我配合行動在公司加班整理資料。

淩晨疲憊地到家,身後一個熾熱的身軀將我攬進懷中。

祝景低喘著吻我脖頸。

“阿枝,現在已經沒有方寧了,我們重新來過吧。”

“太晚了。”

我用力推開祝景,下樓去了酒店。

如果在旁人嘲笑我是封建毒瘤,裹腳布又臭又長,祝景能為我辯解一句。

如果在我被押上整形台,祝景能放棄纖纖細腰。

如果在沈家大火彌漫前就被撲滅。

或許一切還有可能。

次日一早,我換上整齊幹練的小西裝,在會布置酒水。

發布會準時開始。

祝景將我拉到一旁,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趁現在還來得及,收手吧。”

“阿枝,隻要你想,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我拂掉他的手,靜靜等待祝明上台。

“阿景,十五年前祝明為了吞並沈氏,故意縱火害我全家五口無一生還,甚至把罪名強加到隻有十歲的我身上。”

“…我們早就沒可能了,更別提重新開始。”

我轉身離開,不忍看祝景瞬間蒼白的臉。

台上祝明已經站定。

隻要等他宣布地皮項目是正常運轉,身後屏幕就會亮起他欺騙股民的證據。

包括當年沈家失火的監控以及人證口供。

心臟砰砰狂跳,渾身細胞都興奮地顫栗起來。

祝明突然抬眼,和我的視線相重疊。

“各位記者朋友,今天召開發布會是想通知外界......A市地皮開發項目是假的!祝氏集團損失了十億!”

全場嘩然。

祝明看著我呆滯的神情,殘忍笑道:

“但請各位放心,祝氏集團不會陷入虧空,因為我的好兒媳沈枝,已經無償將這筆款填上了!”

他手裏拿著父親留給我的沈氏遺產分割書。

受益人名字已經從我變成了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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