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鳴予沒有多想:“都怪二弟把公司搞壞了,這才沒錢單獨給你弄間病房。”
“他這種不著邊的紈絝,哪裏值得你如此付出?不必管他。”
顧朝舟按輩分是他們小叔,其實最年輕。
二哥三哥虛情假意勸我養好身體、不要多想後,很快摟著黎桃離開。
沒幾日,顧鳴予接到了頂級大製作的資源,腿腳也“痊愈”了。
顧家在主宅舉辦了盛大的慶祝宴。
京圈名流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檀香混著香水味。
我坐在最角落的侍從席,聽著那些刻意提高的恭維聲。
“鳴予爭氣啊,竟然隻用了短短一年就成為頂流,未來可期!”
“那是顧家積福!連一個陌生的殘廢孤兒都願意養。”
顧家怕渡厄族的身份為我帶來隱患,從未對外宣揚過。
賓客親友都有豐厚之禮。
主位上,黎桃正把玩著顧鳴予為她點天燈拍下的海藍之心項鏈。
除了我。
二哥歉疚地拍了拍我的手:“咱家公司正需要拉攏人幫忙,不得不咬牙撐場子,可你知道實情,隻能委屈你了。”
我默默看著顧氏火箭般上漲的股價,深知我逆轉災厄,換來的是他們潑天的好運。
突然“砰”的一聲,主桌上顧鳴予拍案而起:“怎麼回事?桃桃對荔枝過敏!”
侍者慌忙撤下果盤。
我盯著那顆滾落的荔枝,筷子一頓。
我明明見過黎桃吃荔枝,她什麼時候也過敏的?
小時候顧鳴予貪玩被困大山,是我冒暴雨背回他。
當時他被摔得視力暫失,回來還發了好大一場燒,連記憶都斷斷續續。
我為他采野果時說得分明,他該知道是我對荔枝過敏。
黎桃忽然抬頭,衝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就在這時,家主的心聲如驚雷般劈進我的腦海:“養小鬼果然招資源,還好有葉夕那丫頭幫忙頂著反噬。”
“當年滅了那幫不願幫忙的渡厄族老東西,還讓葉丫頭感激涕零,真劃算。”
“就是葉丫頭最近怎麼突然想起來為朝舟渡厄了,他若醒來又要壞我的事。”
我渾身發冷,雙手止不住顫抖,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光怪陸離的觥籌交錯,此刻仿若無數妖魔鬼怪,一點點蠶食我的心臟。
家主突然宣布:“我們對葉夕一向視如己出,她跟鳴予感情要好,今天便讓大家為他們做個見證,為他們定下婚約。”
滿座嘩然。
他很早就坦露過想讓我“成為自家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意屬誰,心裏卻總默默期盼是顧鳴予。
可真聽到他宣布的時候,我內心卻毫無喜悅。
幾人的心聲更令我惡心。
“老爸想放權給我!可......桃桃怎麼辦?”
“老爸說我們誰能討葉夕歡心、獨占她渡厄之能的人便是繼承人,可憑什麼我為公司賣命,大哥卻坐享其成?!”
“這下他不能再跟我搶桃桃了!哈哈哈!”
我抬頭看向堂前那尊鍍金的佛像,忽然發現它的眼睛掉了一塊漆,露出裏麵黑黢黢的窟窿。
我猛灌一杯烈酒,任由小腹火燒似的刺痛,突兀開口。
“我身份卑微配不上顧大少爺,更不配搶黎小姐所愛。”
“我自願嫁給顧朝舟,以報顧家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