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記憶好像又回到了十五歲那年的雨夜。

我被王媽撿到的那晚。

小時候爸媽就全心全意照顧許溫檸，自然忽略了我。

我的生活費被管家私吞他們都不知道。

餓了好幾天肚子，我無奈之下決定去垃圾桶翻翻有沒有能吃的。

翻了幾個垃圾桶，都沒有吃的。

雨水打在我身上，又冷又餓。

就在我要餓暈倒在路上時，好運地撞見小時候照顧我的保姆，卻因為被誣陷偷許溫檸的首飾而辭退的王媽。

她發現了我，收留了我，養育了我。

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和可以哭鬧撒嬌的懷抱。

三年前，王媽確診了胃癌晚期。

我想救她，去跪下求我爸媽。

隻換來他們一句：“一個偷東西的賊，你還妄想我們救她？沒報警抓她就不錯了！許月白，你別無理取鬧！”

我反駁，“王媽是唯一疼我的人，是唯一愛我的人。”

他們狠狠地抽了我一頓，將我關進了小黑屋。

直到他們需要我去討好沈扶風，才放我出來。

我以王媽治療費為條件，答應了他們。

三年間，王媽化療得很好。

醫生說，隻要手術做了，她就能再多活幾年。

我高興極了。

我可以不要沈扶風，但我不能沒有王媽。

再睜眼，我躺在了病床上。

醫生是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她歎了歎氣：“腦震蕩，月白你要好好休息幾日，知道嗎？”

話音剛落，隔壁病房傳出焦急的關心聲。

“檸檸？你醒了？嚇死爸爸媽媽了。”

“怎麼會突然暈倒呢？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媽立馬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檢查？”

沈扶風的身影也在那邊。

隻聽他鬆了口氣說：

“檸檸，你嚇死我了。”

“你以後可不能這麼哭了，知道嗎？我會很擔心的。”

醫生可能是看不下去了，主動幫我關上了門。

我早就麻木了。

忽然我猛地坐起，腦袋瞬間一陣刺痛。

我扶著額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醫生，我...王媽怎麼樣了？”

醫生拍了拍我肩膀，“先照顧好自己，其他人...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臨走前，朝我投來個同情的眼神。

我的心莫名感到慌張。

難道王媽出事了？

我顧不上頭痛，連忙下床。

打開門，迎麵撞上了許溫檸。

明明都沒碰到她，她就跌坐在地上。

發出尖細的叫聲，“啊~~~”

“檸檸！”

沈扶風第一個從隔壁的病房衝了出來。

許父許母緊其隨後，上前直接給我扇了兩巴掌。

“你幹什麼？！”

“又欺負你姐姐了是不是？！”

他們好似看不見我頭上的紗布，無端指責我。

頭本就痛，現在更加痛了。

許父許母連忙對許溫檸噓寒問暖，說的話都是對我滿滿的嫌棄和厭惡。

“我就說許月白不是什麼好東西了，你非要來看她。”

“結果，差點又把自己傷到。”

“你身體好不容易恢複了些，以後還是不要靠近她為好。”

“她簡直就是掃把星，總是害你傷這傷那的！”

沈扶風眉頭緊擰，眼裏有一絲詫異。

但他並未讓人察覺，沉默不語。

幾人很快離去。

留我一個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