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走出病房,就撞見了急匆匆趕來的我爸媽。
印象裏一向冷硬沉穩的我爸,此刻急得滿頭大汗,正推開一間間病房找人。
我媽更是急紅了雙眼,連嗓音都發著顫。
我鼻頭猛地一酸,胸腔中滿是酸澀的悔意。
前世這個時候,我已經和雲眠一起被推進了手術室。
因為我爸不準我娶雲眠的緣故,直到我出院,我爸才來匆匆看我一眼。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爸媽竟然為我操心到這樣的地步。
“爸、媽。”
我大步上前,攔住恨不得衝進手術室的他們,
“你們放心吧,我沒事。”
我緊緊抱著他們,感受著手掌下瘦削佝僂的身體,我突然意識到。
爸媽已經老了。
前世,我對雲眠一味的縱容和寵愛。
任由她揮霍我家的資產,甚至在我家集團快要破產時,我也會先把錢給雲眠。
結果她拿著我的錢,將雲氏集團做得越來越大。
然後在上市當天,將我們家全部踢出董事會。
不僅如此,她還將白月光沈野的父母,變成了董事會成員。
我爸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氣得心臟病發進了醫院。
我媽一夜白了頭,雙眼幾乎哭瞎。
而我那時因為缺了一個腎,原本健康的身體變得糟糕。
禍不單行的是,我不知何時竟然被雲眠騙著簽了欠下巨額貸款的協議。
因為公司破產,還不上錢。
我和我爸媽被催債的人堵在醫院病房,原本要被推進手術室做手術的我爸,被催債的人硬生生耽誤了最佳搶救時間。
死在了離生一牆之隔的手術室門外。
而我媽在見證我爸死亡的當晚,因為接受不了打擊,從醫院天台跳下。
我一天內失去兩名至親,痛不欲生之時。
雲眠卻開著豪車登場,她渾身都是名牌,脖頸間戴著一條廉價項鏈。
我認出來那是沈野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我才意識到,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痛苦嗎?”
那時的我被雲眠手下的保鏢死死摁在地上,雲眠踩著我的臉,高高在上地嘲諷我,
“痛苦就對了,我的阿野死之前也是這樣痛苦啊......裴慕南,別著急,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呢。”
說完她就讓人我我帶到了位於郊外的一間破舊廠房裏。
她在那裏搭了一間簡陋手術室,而躺在另一張床上的,是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
我認出了那名乞丐,是在她大學時騷擾她的一名醉漢。
當時我救了險些被侵犯的她,並警告那名醉漢要是不想死就永遠不準踏足她身邊。
可沒想到,多年前我的善意舉動卻成了殺死我的最後一道催命符。
雲眠讓人把我捆上手術台,然後在沒打麻藥的前提下,自己用手術刀硬生生剖開了我的肚子。
摘下我的另一顆腎臟,給了那個醉漢。
並在我失血過多,瀕死前,她在我耳邊麵目猙獰道:
“要不是你自作多情給我捐腎,用恩情綁架我,阿野怎麼會死?!”
可她不知道,她嘴裏深愛的阿野,正是當初找這個醉漢侵犯她的罪魁禍首!
她不僅不知道真相,還在我死後,把我的屍體放在白月光墳前謝罪。
她痛哭流涕道:
“阿野,我替你報仇了,你泉下有知會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