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離開京城後,一路向北,直奔昔日的老巢——黑風寨。

寨子裏依舊熱鬧,兄弟們圍著火堆喝酒吃肉,粗獷的笑聲回蕩在山穀間。看到我回來,都驚喜地圍了上來。

“大當家回來了！”

“可想死我們了！”

我笑著接過遞來的酒碗,一飲而盡。豪邁的舉動引來一片叫好聲。

在這裏,我不用偽裝,不必端著,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不像在燕北身邊,每一個舉止都要斟酌,生怕失了大家閨秀的體麵。

夜深了,兄弟們醉倒一片。我獨自坐在火堆旁,望著跳動的火焰發呆。

"你倒是瀟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二當家鐵手。他是我父親的結拜兄弟,從小看著我長大。

"二叔。"我淡淡地叫了一聲。

鐵手在我身邊坐下,遞來一壺酒：“聽說你嫁給了京城的錦衣衛指揮使？怎麼又回來了？”

我接過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裝累了。”

"你這丫頭…"鐵手歎了口氣,“當初就不該讓你去京城。”

我搖頭：“不,我不後悔。至少我試過了。”

記憶又回到兩年前。那時我帶著兄弟們劫了一批官銀,卻不想遇上了燕北。那個俊美如玉的男子,一招就破了我的武功。

我本該恨他,卻被他的風姿所迷。於是設計了那場意外,讓他救下我,又以失憶為由留在他身邊。

"你知道嗎,二叔。"我苦笑,“他其實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鐵手一驚：“什麼？”

"第一次見麵時,我就覺得他的眼神不對。"我繼續說,“後來我才明白,他是故意放任我留在他身邊。因為朝廷查不到那批官銀的下落,他想從我這裏找線索。”

鐵手怒道：“這個混蛋！”

"別生氣。"我擺擺手,“我們彼此利用罷了。他想查案,我想接近他。隻是後來…”

我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後來我真的愛上他了。可是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他要的是大家閨秀,而我永遠學不會那些規矩。”

鐵手沉默良久,才說：“那批官銀…”

"已經分給百姓了。"我打斷他的話,“該做的都做了,也該結束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站起身,看向遠處的山巒：“讓兄弟們準備準備,明天我要去趟白虎寨。”

"白虎寨？"鐵手一愣,“那不是咱們的死對頭嗎？”

我冷笑：“正好借他們的手,讓洛寧這個人徹底消失。”

說完,我從懷中掏出一支木簪。這是燕北親手為我雕刻的,上麵還留著他的氣息。

我看了許久,終於狠心把它扔進了火堆。火焰吞噬了木簪,也吞噬了我最後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