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顧城的白月光消失了，消失在我們訂婚宴的當晚。

他怨恨我用手段拆散了他們。

訂婚後他夜夜笙歌，身邊的女伴換了無數，每一個都有他白月光的影子。

顧城說這是為了麻痹神經，玩累了就會回頭。

他帶第101個女伴回來的那天，酩酊大醉，抓著我的手腕痛哭流涕：

“蘇雨，我真的忘不了她。”

“如果不是家族聯姻，我絕不會和你訂婚。”

“今晚是最後一次，之後我就定下心來，和你好好籌備婚禮。”

顧城，如果不是為了家族的利益，我也不會同意這場聯姻。

畢竟，我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給顧城開門時，我沒想到今天他也會帶女伴回家。

畢竟，前一天他還向我承諾，再也不會帶不三不四的人回來。

“我玩夠了，真的夠了。從今以後，我們好好準備婚禮，嗯？”

“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行儀式了，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我曾試著去相信。

那麼多荒唐的夜晚我都忍了，也不在乎多等這一次。

可現實，總能輕易撕碎我勉強維持的平靜。

“蘇小姐在家呀？我還以為顧總一個人住，才答應陪他回來的呢！”

“你好，我叫琳達。”

這段時間，顧城身邊的每一個女人，似乎都帶著他那個白月光的某些特征，或許是相似的眉眼，或許是相似的聲線，又或許是相似的喜好。

一百多個不同的麵孔，卻都像是那個女人的殘影。

這次的琳達，有著和她一樣的黑長直。

顧城醉得不輕，腳步虛浮，大半個身子都倚在琳達身上。

他的手，已經不安分地探入了琳達的裙擺。

“顧總，別這麼心急嘛！這裏還有人呢......”

“而且，我們剛剛......你懂的，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吧？”

顧城大概是酒精上了頭，迷蒙著雙眼四下張望。

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他指著我：

“你，去給我們準備點醒酒湯。”

我看著醉眼朦朧的顧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厭惡：

“琳達小姐是吧，你先回去吧，顧總今天喝多了。”

說完，我便要去扶顧城。

誰知顧城猛地甩開了我，踉蹌著衝到酒櫃前。

那裏放著一瓶我特意為他尋來的限量版威士忌，本想在今天與他小酌一下。

他指著那瓶酒，回頭看我，眼神裏充滿了嘲諷和冷漠：

“蘇雨，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和她分手的紀念日！”

“你故意的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是你拆散了我們？”

顧城像是失控了一般，抓起酒瓶就往地上砸去，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濺了一地。

滿室都是刺鼻的酒精味和酒瓶碎裂的尖銳聲響。

顧城每次帶女人回家的借口，總是那麼理直氣壯。

她的生日、他們的相識紀念日、第一次約會的日子、甚至是她離開的每一天......

每一個與他白月光相關的日子，都成了他放縱的理由。

他懷念那個女人的方式，真是可悲又可笑。

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用這種傷害別人的方式來悼念。

我默默地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蹲下身想去處理他手上可能被玻璃劃傷的傷口：

“等下喝了醒酒湯，我們談談解除婚約的事情。”

顧城看著我手中的棉簽和藥水，愣了片刻，隨即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現在想解除婚約了？當初是誰哭著喊著非我不嫁的？”

顧城一直認為，是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讓他心愛的女人離開了他。

“因為我發現，我們根本不合適。”

顧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接著冷笑著：

“蘇雨，你又想玩什麼把戲？那天你是不是也用了什麼手段，才讓她誤會我，然後傷心離開的？”

“你怎麼不去死？”

相似的場景，又一次上演。

他白月光離開的那天，也是我們訂婚宴的當晚。

她留下的一封信，徹底點燃了顧城所有的怒火，也讓我和顧城之間本就脆弱的婚約搖搖欲墜。

那天的顧城和今天一樣，也是這樣抓著我的手腕，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羞辱我。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

顧城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甚至將我整個人都拽得站立不穩。

我的肚子因為緊張和憤怒開始抽痛，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顧城......”

“放手......”

那一刻，我是真的有些怕了。

雙腿之間突然傳來一陣暖流，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站在一旁的琳達發出了驚呼。

我低頭看著自己白色裙擺上迅速暈開的殷紅，臉色瞬間慘白：

“顧城，我......我流血了。”

“快......快送我去醫院......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