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顯然也怔住了,但眼中的醉意和怒火卻絲毫未減。
他鬆開了我的手,晃了晃腦袋,然後看向門口的琳達:
“女人......都這麼脆弱?”
“碰一下就流血?”
顧城臉上滿是嫌棄,捂著鼻子,搖搖晃晃地繞過了我。
琳達忍不住輕笑出聲,上前扶住了站不穩的顧城:
“我可沒這麼嬌氣。”
“不過蘇小姐也真是的,身體不舒服就早說嘛,這樣多嚇人。”
顧城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我扶著牆壁,感覺身體裏的力氣正在一點點流失,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顧城,我真的......很難受,你幫我叫救護車,好不好?”
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力氣,我才完整地說出這句話。
我早就不奢望他能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憐惜,現在隻求他不要見死不救。
他彎下腰,湊近我:
“蘇雨,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是你毀了我們的一切。”
顧城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化不開的冰霜。
他撿起地上那半瓶沒摔碎的威士忌,一把摟過琳達纖細的腰肢:
“算了,這裏太晦氣。”
“還是換個地方繼續,今晚我帶你去城中最頂級的會所,讓你見識見識。”
門被重重地甩上,淚眼模糊中,我看著顧城摟著那個女人,消失在門外。
那一瞬,我再也抑製不住眼眶中的淚水,在閉上眼睛的瞬間洶湧滑落。
和顧城因為家族安排而有所交集,已經快一年了。
訂婚之後我才知道,顧城有一個放在心尖上愛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叫林薇。
那些他開會中途突然離席的時刻,都是因為林薇一個電話。
那些他應酬到一半就說有急事先走的夜晚,都是因為林薇需要他。
那些他手機裏加密的相冊,那些藏在他書房深處的畫作,主角都是林薇。
而我和顧城的這一年裏,連一張正式的合影都沒有。
我以為他是生性冷淡,不喜形於色,卻沒想到,他所有的熱情和例外,都給了另一個人。
他來找我,通常隻是因為商業上的應酬,或者家族長輩的催促。
那些林薇給不了他的家族助力和商業價值,都由我來承擔。
頓時,我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他和朋友之間的調侃:
“蘇雨雖然無趣了點,但至少家世清白,對我們顧家大有裨益。”
我的心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狠狠紮過,密密麻麻地疼。
這就是我曾經試圖去經營的所謂愛情。
我當他是未婚夫,他當我是商業合作的夥伴。
或者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那段時間,我像瘋了一樣和他爭吵,冷戰,甚至不止一次地提出過解除婚約。
可是我的驕傲和不甘,總是在家族的壓力和顧城偶爾的溫情中敗下陣來。
我一直在等,等一個讓自己徹底死心的契機。
慶幸的是,我終於等到了。
我掙紮著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聽到了那個依舊帶著安撫力量的聲音:
“等我。”
在知道顧城有白月光的那一天,心灰意冷之下,我在一個慈善晚宴上遇見了他。
成年男女之間的一夜荒唐總是來得很快。
那晚之後,我們有過幾次偶然的遇見,每一次都隻是點頭之交。
我從未想過,在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他。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摸向自己的小腹。
那裏已經不再有生命的跡象,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孩子......”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