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個賣酒女,她釀的雲錦瓊漿乃是天下少見的美酒,
清源縣主嘗後讚不絕口,逼迫我娘交出了配方,
並勒令她不許再將此酒賣給別人。
可阿娘要養活我和弟弟,若是不能繼續賣酒,便斷了一家子的生路。
她背著縣主悄悄售賣,卻被有心之人告發。
清源縣主大怒,砍了我娘的雙手,喂給了路邊的野狗。
如此她尤不解恨,又命人脫光我娘的衣服,強迫她在街道上爬行。
放學歸來的弟弟目睹此事,衝上去理論,卻被打斷雙腿,失去了科考的資格。
我爹當年為了大周出生入死,可他走後,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受盡欺辱。
我強忍悲痛,抱著父親的遺骸敲響了登聞鼓。
......
這日我正在清理酒缸,卻聽門外有人議論,說清源縣主正在禦街教訓一個賣酒女。
我莫名覺得心慌,跌跌撞撞跑到了阿娘擺攤的地方。
那處早已堵得水泄不通,
我拚命衝進人群,卻見我娘狼狽地跪在縣主麵前,
她不住磕頭求饒:“縣主,民婦育有一子一女,賣酒隻為養家糊口,不是故意違背您的命令,求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清源縣主聞言勾起一抹冷笑,“你這意思是嫌我拿走酒方沒給你錢了?”
“本縣主是什麼身份,能看上這酒是你的福氣。”
“可你卻不識抬舉,居然讓那些平頭百姓和本縣主喝一樣的東西,你說說,你該不該死?”
此話一出,阿娘的臉便白了幾分,她眼裏含著淚,哭求道:
“縣主,民婦知錯了。隻求您留我一條性命,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縣主居高臨下掃了她一眼,緩緩道:“留你一命也不是行。這樣吧,既然你是用這雙手做的酒,那便斷了你的手,也算讓我出口惡氣。”
我站在人群裏,聽了這話隻覺遍體生寒,
對於我們這樣的普通百姓來說,失去雙手無異於丟了性命。
我用力衝開人群,擠到縣主麵前,磕頭哀求:“縣主娘娘,求求你放過我娘吧,我們知道錯了,日後一定不敢再賣酒了。”
縣主蹙眉看了我一眼,揮手示意侍從將我按在了地上。
她朱唇輕啟,不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質疑本縣主的決定,若是再多言,我連你一起砍。”
我娘望向我,慘白著臉拚命搖頭,“小落,別說了。”
我知道阿娘是怕我跟著受罰,可身為女兒怎麼能親眼看著母親遭難。
幾個侍衛上前抓住了我娘的雙手,閃著寒芒的大刀狠狠落下,
我耳邊傳來她淒慘至極的哀嚎聲,
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了我臉上。
一瞬間,我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都困難起來。
圍觀的人都不敢去看阿娘的慘狀,紛紛捂住了眼睛。
“這縣主是寧王最寵愛的女兒,別說懲罰個賣酒女,就是殺了她,旁人也不敢說什麼。”
“誰讓咱們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隻能任由權貴欺淩了。”
“唉,說來也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