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夢蘭帶著哭腔，焦急地說：“文同誌，我丈夫不見了，是不是有危險？”

根據服務員提供的信息，嫌疑犯是外出辦事，範秋生不見了，應該是跟蹤嫌疑犯。想到這，文靜安慰說：“你丈夫應該沒有危險，甭急，在房間裏安心等。我回公安局，馬上申請鑒定指紋。”

文靜一出門，王夢蘭便關上門。然後，她快步走到窗前，看外麵的情況。可是，窗外是一棟民居的後牆，看不到外麵。

她又走到門後，聽了好一會，沒聽到什麼異響。

王夢蘭走到床前，無力地躺下，用枕頭蓋著頭部，無聲地哭著。

“砰砰砰——”忽地，敲門聲響起。

王夢蘭坐起身，細聽了一下，確定是有人在敲自己房間的房門。她急忙起床，走到門後，說：“哪個？”

“我。”

“秋哥。”

王夢蘭驚喜地拉開門，讓範秋生進來，又馬上關上門。

“你去哪了？”

範秋生沒有回答，走到桌前，拿起搪瓷碗，喝了好幾口水，才說：“他們買了瓶酒，回了房間。”

“買酒回房間，沒什麼異常啊。公安局的文同誌剛走，我們快去找她。”

“文同誌發現什麼了嗎？”

王夢蘭把文靜查到的情況告訴範秋生，又催他快點去報警，以免殺人凶手逃跑，再去作惡。

“夢蘭，現在我們還不能斷定這兩個人就是殺人凶手，得幫公安找證據。”

“找證據是公安的事，秋哥，你別犯渾。”王夢蘭是真害怕，擔心這樣下去，會惹來大禍。

“夢蘭，不抓住殺人犯，人心惶惶的，雞蛋生意都做不了。你放心，公安局的同誌來過，警察肯定會隨時保護我們的。你睡一會，我盯著外麵。”

埋屍案對雞蛋生意有影響，王夢蘭已經感受到了。見範秋生堅持，她隻得聽從，和衣蜷縮在床上。

範秋生搬了把椅子，放在門後。然後，他靠坐著椅子，閉著眼睛。

應該是昨晚沒睡好，沒過多久，王夢蘭竟然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鼻息聲。

忽地，一陣腳步聲傳來，似乎停在209號門前。範秋生急忙起身，輕手輕腳地站到門後。

隨著一陣敲門聲，209號的房門打開。

“請問，哪位是劉激揚劉師傅？”

“我，你是？”

“董秋方。”

“哦，董師傅，你終於來了。我備了一瓶老白幹，中餐到我房裏，我和老張陪你好好喝一杯。”

“我住210，先歇會。”

“你歇會，你歇會。”

寒暄之後，210房打開，隨即又關閉。

原來，劉激揚買的酒，是為董秋方準備的。他準備的安眠藥，肯定也是為董秋方準備的。如果劉激揚真的實施謀殺，那時間不多了。

在1983年，座機很少見，一般旅社根本沒有。如果想通知公安局，除非親自跑一趟。

沒有法子，範秋生走到床前，搖了搖王夢蘭。

“幹嘛啊？”王夢蘭呢喃著，依然閉著眼睛。

範秋生俯下身子，湊到她的耳旁：“他們要動手了。”

王夢蘭馬上彈坐起來，說：“什麼情況？”

“董秋方來了，就住在210，他們買的酒，還有安眠藥，都是為他準備的，時間定在中餐。你馬上去公安局，報告這個情況。”

謀殺案即將發生，惡魔就住在隔壁，王夢蘭想想就害怕。現在，範秋生要她一個人去公安局報案，她哪敢啊。

見她害怕，範秋生隻得陪王夢蘭下樓，出了旅社。

目送夢蘭離去，範秋生又去車站旁的地攤，買了兩個烤餅。剛一轉身，他瞥見劉激揚從旅社出來，急忙退到一旁的角落。

劉激揚是一個人出來的，他居然也朝車站這邊走來。

我是瘸子，在醫院和劉激揚打過照麵，他肯定有印象。為了不引起劉激揚的懷疑，範秋生急忙往車站裏麵走。

劉激揚沒有進車站，而是進了一旁的快餐店。

原來，他是來買下酒菜的！範秋生籲了口氣，躲在一旁，一邊吃烤餅，一邊偷偷看著。

沒過多久，劉激揚出來，手裏拎著一個袋子。他警惕地看了下周圍，才朝旅社走去。

估計劉激揚進了房間，範秋生才進旅社。到二樓樓梯口，他停下腳步，判斷了一下。確定二樓沒有聲響，他才進了走廊。

209房的門緊閉著，裏麵悄無聲息。

範秋生悄悄過去，進了自己房間。他端著搪瓷碗，依然坐在門後，一邊就著白開水吃烤餅，一邊聽著外麵。

過了一會，外麵傳來敲門聲，還伴隨著喊聲：“董師傅，董師傅，可以吃飯了。”

“好的，好的。”

“209啊，我們已經備好了。”

“好的，好的。”

範秋生通過門縫，看著對麵。又過了一會，210房門打開，董秋方出來。

謀殺開始了，怎麼辦？

範秋生真想出去，告訴董秋方真相。可是，我這樣做，董秋方不會相信，還會打草驚蛇，提醒劉激揚毀掉證據。

“砰”地一聲，209房房門關閉。

夢蘭報警了沒有？公安同誌來了沒有？範秋生如熱鍋裏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寶一對啊——”

“哥倆好呢——”

......

隔壁傳來很大聲的劃拳喝酒聲，氣氛似乎很熱烈。漸漸地，劃拳喝酒聲沒那麼響亮。

再等下去，董秋方隻怕會死！

範秋生端著搪瓷碗，拉開房門，走到209房前，抬起手，使勁敲起來。

裏麵沒有回應，範秋生繼續敲著，而且加大了勁道。

“找死啊——”

房門猛地打開，劉激揚一臉通紅，站在門口。

“兄、兄弟，你不認得我了？”範秋生壯著膽子，套著近乎。

劉激揚鎖著眉頭，瞅著範秋生。待看出對方是醫院裏和相撞的那個瘸子之後，他目露凶光，冷笑一聲：“瘸子，你想幹什麼？”

範秋生揚了揚手中的搪瓷碗，說：“嘴饞，想討一口酒喝。”

“沒有。”劉激揚退後一步，準備關門。

範秋生用手撐著，央求著說：“兄弟，我真犯酒癮了，就一口，就一口。”

“劉、劉師傅，讓他進來吧，多一個人，熱、熱鬧。”裏麵，傳來董秋方的招呼聲。聽聲音，已經有幾分醉意了。

他媽的，你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程。劉激揚惡狠狠地想著，放下手，讓範秋生進去，隨後將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