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小路,一個女人一邊奔跑,一邊呼救。後麵,一個男人拿著一個碗,正在追趕。那個女人,正是賀家二女兒賀小梅,男人就是她的丈夫羅望橋。
家暴!
範秋生將背簍一放,一瘸一瘸地朝賀小梅跑去。
賀小梅看到了範秋生,她踩著稻田,朝範秋生的方向跑去。為了阻止羅望橋家暴,範秋生也踩著稻田,迎了過去。
一不小心,賀小梅的腳踩了個空,她一個趔趄,倒在田裏,掙紮著想爬起來繼續跑。可是,羅望橋追了上去,揚起手中的碗,朝賀小梅的頭砸去。
“啊喲”一聲,賀小梅倒在田裏。
羅望橋揚起手中的碗,還想砸賀小梅。範秋生見狀,從田埂上跳起,朝羅望橋一撲,將其撲倒在田裏。
“你這孬種,居然打女人!”範秋生揚起巴掌,朝羅望橋的臉就是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羅望橋居然老實了,躺在田裏,一動不動。
範秋生揚起巴掌,還想再抽。見羅望橋那樣子,他放下手,罵道:“羅望橋,你打老婆,還是人不?”
“她嫌棄我,她一家人都嫌棄我,我也嫌棄我自己......”羅望橋一邊哭,一邊抽自己耳光。
羅望橋一口酒氣,應該是喝多了酒,在發酒瘋。
範秋生不再理他,急忙去看賀小梅。
賀小梅躺在田裏,臉色慘白,頭流著血。
顧不得多想,範秋生背著賀小梅,就往義醫師家裏跑。
義醫師本名閔義峰,是附近有名的赤腳醫生,診所就開在家裏。檢查完畢,他告訴範秋生,賀小梅的傷勢問題不大,塗點碘水,就可以回去了。
聽到這話,範秋生才放下心來。
賀小梅坐著不動,說不想回去。
範秋生理解她的心情,又不放心,便勸她先去他家,再作打算。
賀小梅同意了,跟著範秋生,去了範家。
賀嬸夫婦已經在範家等,見他們回來,急忙詢問賀小梅情況。得知女兒問題不大之後,他倆不住地感謝範秋生,然後罵羅望橋好吃懶做,賒賬去買酒,還打女兒,不是個東西,要聯合家族裏的人,將他趕走。
範母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做賀嬸的工作,因為賀嬸的話也有不實的地方。
當上門女婿的男人,家庭條件肯定不行。在上個世紀80年代,更是如此。羅望橋是新石生產隊的,三兄弟,他是老三,父親死得早,家裏本就窮得叮當響。兩個哥哥成家後,母親已經沒能力操持他的婚事,便讓他入贅,去了賀家。
原主其實喜歡賀小梅,但賀母堅決反對,因為她要招一個能做事的上門女婿,原主是瘸子,條件不夠。所以,賀家招羅望橋上門,就是當勞動力用。羅望橋在賀家,應該還是勤快的,就差沒當牛馬了。
窮人家的媳婦難當,窮人家的贅婿更難當!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望橋和賀小梅一家的矛盾越來越大。這次,羅望橋動手打人,就是矛盾激化的結果。
長此下去,羅望橋和賀小梅肯定會離婚。
範秋生理了一下賀家的事,決定去見見羅望橋,拯救這門不幸的婚事。
剛出家門,範秋生便看到前麵有一團黑影。他驚了一跳,舉著火把,照了照前麵。
羅望橋坐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全然沒了剛才的凶神惡煞。
因為動手打過羅望橋,範秋生擔心他報複,警惕地說:“羅望橋,你來幹什麼?”
羅望橋轉過身,就地跪著,央求著說:“秋生,我不是故意打小梅,我喝多了,我是發酒瘋,你幫我說說好話。”
見羅望橋不是來報複的,還央求幫他說好話,範秋生堅定了幫他的想法。他走過去,使勁拉起羅望橋,說:“望橋,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動手打老婆。”
羅望橋咽了咽喉嚨,說:“我累了一天,晚飯想喝一點酒,小梅她娘斥我不夠格。小梅不但不幫我說話,還罵我沒出息。我當時氣瘋了,借著酒勁,想嚇嚇小梅,我沒想過要打她,真的。秋生,你幫我勸勸小梅,和我一起回家,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範秋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望橋,我有個賺錢的法子,你想不想試試?”
羅望橋聽了,就是一喜,但很快,他又情緒低落,說:“你有賺錢的法子,還輪得到我嗎?”
確實,範秋生自己都這個樣,還想幫別人賺錢,那是空口打哇哇。
範秋生也不氣惱,繼續說道:“我在縣城裏碰到幾個販小豬仔的,他們說販一次小豬仔,可以賺20塊錢,甚至更多。”
“真的?”
“應該不假。”
“即便不假,我沒本錢,也做不了這個生意。”
販一次小豬仔,本錢要60塊錢左右,還有兩到三天的住宿、吃飯的錢,啟動資金至少得70塊錢。
羅望橋哪有這麼多錢,確實做不了這個生意。
範秋生咬了咬牙,說:“望橋,這兩天你先去草衝摸摸情況,看哪家農戶有小豬仔,談好價錢,過三天我陪你去付錢。”
“你、你有這麼多錢?”
“肯定有,望橋,進屋給小梅賠個不是。”
“現在去陪不是,她肯定不會原諒我。我回新石,等賺了錢再去見她。”
羅望橋這麼說也有道理,範秋生沒有挽留,由他走了。他進屋,說羅望橋想進來求饒,擔心賀嬸一家在氣頭上,不敢進來,回新石去了。然後,他又做賀嬸夫婦的工作,別急著趕走羅望橋,再給他一次機會,說不定會有改變。
從心裏麵講,賀嬸夫婦還是希望小梅和羅望橋好好過日子。小梅已經有了孩子,離婚再嫁,很難找到好人家。
在範家母子的一番勸解下,賀嬸夫婦,還有小梅終於答應,暫時不告訴族人,看羅望橋的表現。
送走賀家三口,吃完晚飯,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點。
一上床,王夢蘭就拎著範秋生的耳朵,說:“你以後會不會這樣?”
範秋生歪著頭,說:“什麼這樣?”
“動手打老婆。”
“不會,絕對不會。”
“你要是敢打我,我、我就和你離婚。”
“老婆是來疼的,夢蘭,你相信我,無論什麼情況,我都不會動手。”
王夢蘭鬆開手,親了範秋生一口,然後摟著他,幸福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