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臘月,年關將近。
那嗷嗷的西北風仿佛能把人給灌飽了。
“咚,咚咚......”的聲響,從被大雪覆蓋的那片山林內傳出。
張子義站在厚厚的積雪裏用力的釘著木樁,結滿寒霜的狗皮帽子迎風拍打著那張通紅的臉。
“~嘶哈…,這鬼天氣,要了命啦。”
整個山林當中,其他的獵戶忍不住凜冽刺骨的風雪,早早的回到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兒。
隻剩下了張子義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山林裏加固著捕獵的陷阱。
整個白色的世界宛如一個被人所遺忘的角落,無人問津。
“我得快點把陷阱紮的牢固點,要不還得被凍死在這山上不可。”張子義揉搓著有些凍僵的一雙手,開始加快手上的動作。
張子義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重生穿越過來之前,他的前身就是被凍死在片山林當中。
三天前,他還是來自2024年的一名退伍老兵,在返鄉途中救下了幾名落水兒童,因體力透支最終沉入了水裏失去了意識。
等睜開眼,是從一個雪窩子裏麵醒來的,就是眼前的這片滿山積雪的林海雪原。
穿越到了60年代的災荒之年,重生到了這個被哥嫂給趕出家門,又同名同姓的苦命人的身上。
家中有一個半癱在炕上的老娘,和一個十幾歲和不滿十歲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重生過來的張子義,靈魂占據了前身的身軀,也隨之擔起了這養活一家老小的重擔。
“二哥,二哥......”山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比較稚嫩的呼喊聲。
一個單薄瘦弱的身影,僅有十五歲的小男孩,裹著厚厚的棉衣舉步艱難的踏雪而來。
這僅有十幾歲的小男孩,正是張子義家中的弟弟張子禮,家中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妹妹,張子智。
“子禮,外麵這麼大的風雪不好好的跟娘在家待著,你跑到山裏幹什麼?”
“誰讓你偷跑出來的?”張子義快步迎上前去,嚴聲厲色的對著一個人跑進山的孩子訓斥道。
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孩子往山上跑十分的危險,若是陷在深雪裏翻不起身,人很快就會失溫甚至會被凍死。
“二哥,我不是偷跑出來,你頂著這麼大的風雪天出來打獵,娘對你不放心,讓我喊你早些回家呢。”
“二哥,你一定餓了吧,我專門給二哥新烤的土豆。”
看著弟弟給送來的烤土豆,和那凍的通紅的一雙小手,瞬間讓張子義的心裏五味雜陳,他都重生過來三天了至今還沒讓一家幾口吃上肉。
張子義輕撫著這個聽話的弟弟,小小年紀懂事的叫人心疼,心裏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剛剛二哥不該凶你。”
“哥先不吃了,把土豆先揣懷裏,這樣能暖和一些!”
“二哥,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啊。”張子禮兩手插在衣袖裏,很關心的詢問了一句。
“快了,等哥把捕獵的陷阱都布置好了,咱們就回家。”
“別亂走,在這裏先等二哥一會兒。”
張子義搓了搓凍的有些發僵的一雙手,給自己的弟弟找到了一個可以擋風的地方,再次行動了起來。
圍繞著四棵大樹做支點,用大量的木樁圍繞著樹幹,圍起了一個四米見方的牢籠陷阱。
這個牢籠陷阱張子義已經做了兩天了,現在隻差最後一道關閉獵物進出口的一道擋板。
張子義將剛做好柵欄門放平,繩索穿過欄板,用力的將欄板淩空吊起。
再將欄板放置在囚籠陷阱兩邊阻攔竿的導軌上,然後將欄板緩慢的下放,給獵物留有一定的進出空間。
繩子的另一端固定著一根木棍,將其掛在了支撐在囚籠中央的兩根可活動的平衡杆。
一旦有獵物闖入觸碰到了其中一根平衡杆,機關就會立即被觸發,欄板會根據自身重量突然落下,將獵物封鎖在牢籠陷阱。
周邊的樹木有被野豬啃食過的痕跡,野豬在這裏留下的腳印也十分的密集,足以說明,這裏是野豬經常過來覓食的地方。
張子義完善了捕獵的陷阱,從衣服口袋內掏出兩把玉米粒,一把則是均勻的撒到了陷阱入口和觸發機關兩個地方,用來吸引獵物靠近。
“子禮,跟著二哥先去那邊,再多布置幾個小陷阱,咱們就回家。”
張子義完善了這裏的一處大陷阱,隨後又帶自己的弟弟去別的地方布置上一些小陷阱。
進山打獵就是如此,必須要多布置陷阱,正所謂東邊不亮西邊亮,說不準哪邊就會有收獲。
曾經在部隊服役時,部隊到深山裏進行野外拉練,那時候學來的荒野求生的本領,此時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咱們再堅持一會兒,等有獵物上鉤,咱回家可就有肉吃了,娘和你們就不用挨餓了。”
張子禮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張子義,隨後問:“二哥,今天大哥和嫂子明明燉了肉,為什麼娘跟咱們不能吃啊?”
提起老大張子仁,和那尖酸刻薄的嫂子張子義就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與上個月剛去世,沒過幾天時間哥嫂就與自己提出了分家。
一間能抗風的大房子,和為數不多的糧食,及一條獵犬,和其他所有值錢的家當都分給了哥嫂。
而張子義卻隻分得了一間又矮又破,夏天漏雨冬天漏風的破房子,幾副碗筷,和幾床棉被。
明明都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一家人,現在過著的卻是兩家人的生活。
哥嫂留下了糧食和大部分值錢的家當,說好了要贍養老娘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可又嫌棄一家老小是拖累,卻把吃糧食的人給趕了出來。
麵對骨瘦嶙峋的老娘,和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家中老二的身上。
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進山打獵的老二卻凍死在了雪窩子裏。
而借著這副身軀又重生過來的張子義,以他的脾氣,可絕不受這樣的窩囊氣。
張子義憋著一肚子的邪火卻始終無處可發泄。
“哼,不要提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以後咱們家隻有二哥和你們!”
“做人要有誌氣,他們家燉肉吃咱不稀罕!”
“知道了二哥,反正我都已經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張子禮很懂事的連連點頭,不想給他的這個二哥徒增心理壓力。
弟弟的懂事叫張子義的心裏有些心疼,“你要相信二哥,二哥有能力讓你和妹妹經常吃上肉的,隻要勤奮肯幹,老天餓不死瞎家(巧)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