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撤完參賽作品回到家,手機就被林硯的母親陳曼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你死哪去了?趕緊開門!”
陳曼自打知道我和林硯戀愛後,就沒給過好臉色。
從前我家經營畫廊時,她會笑著誇我有藝術天分,
可如今我寄人籬下,她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我向來躲著她,見她這麼急,以為出了大事,忍著腰痛打車往回趕。
推開門卻看見,她正和蘇棠坐在沙發上,
蘇棠眼眶通紅,攥著陳曼的手腕抽搭。
“幹什麼去了?讓我們等這麼久!”陳曼撞開我,拽著蘇棠往屋裏走。
她先帶著蘇棠在工作室轉了兩圈,又去臥室翻了翻衣櫃。
我扶著牆站在門口,看她指揮兩個工人往屋裏搬東西。
直到工人把我的畫架、顏料箱往外抬時,
我才明白——她在給蘇棠騰地方。
或許是怕林硯責怪,她想借“整理工作室”的由頭逼我搬走。
全程我沒開口,直到客廳隻剩一張空沙發,陳曼才假笑著拉住我:
“知夏啊,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懂事。”
她拍了拍我手背,
“林硯說蘇棠要搬來住段時間,她工作室剛起步,需要安靜的環境畫圖......”
“放心,就是暫時借用,等蘇棠穩定了,阿姨一定讓人把東西都搬回來。”
我沒拆穿她,笑著點頭:“阿姨客氣了,林硯的家,您當然說了算。”
陳曼滿意地鬆開手,下一秒卻把蘇棠往前推:
“對了,蘇棠今天來的時候落了支鋼筆,找了一下午沒找到。你也知道,那是她獲獎時的紀念品......”
她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估計掉院子裏了,你幫忙找找?”
林硯家的院子正在翻修,草坪剛鏟掉,
隻剩下一片泥土地和堆成小山的建築垃圾。
我看向陳曼冷下來的臉色,又看看蘇棠似笑非笑的表情,
沒猶豫,踩進了泥堆裏。
十月的天已經很涼,泥土混著雨水滲進運動鞋,
刺骨的濕冷順著腳踝往上爬。
我彎腰扒拉著碎磚塊,指甲縫裏嵌滿泥漿,直到林硯和他父親匆匆趕來。
“這是幹什麼?!胡鬧!”
林父衝林硯吼了一聲,示意他拉我上去,
可林硯的手剛伸過來,我就側身避開了。
順著梯子爬上來時,我膝蓋以下全是泥,嘴唇凍得發紫。
“啪”的一聲,林父將手裏的畫冊砸在林硯背上: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知夏她......”
“伯父。”我打斷他的話,從兜裏掏出被泥土糊住的鋼筆,
“筆找到了,可能是掉在磚縫裏了。”
林父看著我手上的泥,眼底滿是愧疚:“知夏,都是我們......”
“沒事的,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吧。”我低頭擦了擦手,轉身往屋裏走。
蘇棠經過我身邊時,我叫住她,從無名指上摘下戒指:
“聽說你明天要去見投資人,戴個首飾顯得正式些。”
那枚銀戒是林硯送我的生日禮物,尺寸偏大,我用紅繩纏了三圈才勉強戴上。
此刻套在蘇棠纖細的手指上,竟格外合適。
“謝謝啊,”她指尖快速劃過戒指內側的刻字,“用完就還你。”
林硯盯著我無名指上的紅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我沒看他,直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