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先別看新聞和社交軟件......”
林硯說得吞吞吐吐,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我沒搭話,隻沉默點頭。
“這張卡你收著,缺什麼自己買......”
林硯把卡塞進我手裏,又絮絮叨叨叮囑了許多,
諸如別熬夜畫圖、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有事隨時找他之類的話。
“林硯,我有點頭暈,你陪我回去休息吧。”
蘇棠一開口,林硯的注意力全被她勾走,也顧不上再說什麼,扶著她往外走。
他們離開後,我跌坐在旋轉椅上。
我和林硯是高中同學,那時我父母經營畫廊,
按常理,我們該一起升學、藝考,成為人人稱羨的青梅竹馬。
可我家在我十七歲那年破產,父親突發心梗離世,母親變賣畫廊還債後遠走他鄉,
我搬離了市中心的複式樓,也斷了和林硯的聯係。
直到我二十二歲那年,我的插畫被林硯父親的藝術公司選中,
才重新和林家有了交集,但那時,林硯已和蘇棠相戀兩年。
一個是寄人籬下的窮學生,一個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我清楚我們之間隔著雲泥之距,
所以後來和林硯在一起時,我總在問自己:
他究竟為什麼選我?
想起我們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
又想起林硯在訪談裏望向蘇棠的熾熱眼神,
以及蘇棠去巴黎進修時,他整夜酗酒的模樣,
我解開剛才打好的圖紙封條,
抽出那張婚紗設計圖平鋪在畫桌,拿起美工刀劃下第一刀。
你看,他連你入圍決賽的事都不關心,
無論找什麼借口,都不會是因為愛。
畫這幅設計圖,是因為今天是我生日,
選用緞麵材質是因為我記得,林硯曾說過喜歡絲綢的觸感,
高中時他甚至偷拿過母親的絲巾,臨摹上麵的花紋。
我強撐著熬夜完成的設計稿,當然要親手毀掉,
正劃著,手機彈出兩條消息,
一條來自林硯,
【我喜歡緞麵,你沒記錯,再給我點時間。天冷記得關窗,別總開著空調畫圖。】
另一條沒有備注,但我知道是蘇棠發來的,
【想知道他為什麼不再用絲綢作畫嗎?因為我們同居的兩年裏,我對蠶絲過敏,他就再也沒碰過。兩年,七百多個日夜,足夠讓一個人徹底改變。】
我關掉手機繼續切割圖紙。
劃完最後一刀,我拿起U盤去了大賽組委會,撤回了參賽作品。
林硯要陪別人東山再起,就不該再消耗我的真心,
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