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台中央，蘇雨桐與林遠十指交疊撫過珠寶展示台。

《月光奏鳴曲》的旋律從音響流淌而出，賓客們紛紛舉起香檳杯讚歎。

“海歸設計師就是不一樣！這組‘永恒之約’係列，完全是大師水準！”

“早說她和周子航分開是對的，不然哪有現在的成就？瞧瞧這對璧人，簡直天作之合！”

“女人困在沒出息的男人身邊，能有什麼前途？就周子航那副寒酸樣，我都替他臉紅。”

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湧來，我扶著雕花欄杆的手微微發顫。

連續三個月窩在畫室趕稿，再加上空腹奔波，

眼前的水晶吊燈都開始模糊重影。

當最後一顆鑽石被緩緩推入天鵝絨襯墊，

蘇雨桐挽著林遠向觀眾致意，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時，老同學趙強突然舉著香檳晃到我麵前，酒濺在我褪色的襯衫上：

“雨桐當年給你設計的情侶對戒，現在看來真是明珠暗投......”

他的話戛然而止。

蘇雨桐的臉色卻瞬間慘白如紙，林遠卻優雅地接過話頭，

金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光：

“雨桐年少不懂事，那些陳年舊事早該翻篇了。對了，我們訂婚宴就在下周，各位記得賞臉。”

就在眾人忙著恭喜時，“哐當”一聲巨響打破了虛偽的和諧。

我握著的骨瓷湯勺失手墜地，在地毯上摔出裂痕。

宴會廳裏所有目光如芒在背，看著我的方向竊竊私語起來。

蘇雨桐率先打破僵局，聲音帶著施舍般的憐憫：

“子航，執念太深對你沒好處......”

我卻顧不上理會，夾起一塊法式鵝肝放入口中，濃鬱的香氣驅散了眩暈：

“這個口感真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見我並不接她的話，蘇雨桐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精心維持的優雅麵具瞬間碎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周子航！你永遠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廢物！”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跺出刺耳聲響，轉身消失在旋轉門後。

賓客們識趣地散去，唯有林遠緩步逼近。

他西裝袖口掠過我的肩膀，薄荷冷香裏裹著警告：

“識相點，別壞了雨桐的好心情。”

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當年她拿走我畫稿時，怎麼沒想到今天？”

林遠瞳孔微縮，隨即恢複從容：

“空口無憑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他從口袋掏出張支票甩在桌上，

“這是五萬塊，就當感謝你當年放過雨桐。”

我冷笑一聲，將支票撕成碎片：

“林總不如多操心自己的財務報表，聽說林氏集團最近資金鏈......”

“你！”林遠的拳頭驟然握緊，卻在看到有人走來時迅速鬆開，

“周子航，別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