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遞來手術同意書:「林女士,您確定要做這個手術嗎?根據B超顯示,子宮壁有多次取卵的痕跡,說明您多次試管,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是的,做了十三次才成功。」
他放下筆,歎了口氣:「林女士,我必須告訴你,像你這樣經曆了十幾次試管才成功的案例非常少見。這個孩子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
「我確定不要。」我的聲音冷得結了冰。
在手術前簽字時,醫生下意識看向我身後。
「你老公怎麼沒來?需要他簽字。」
我苦笑:「他不會來,我自己簽就可以。」
醫生愕然抬頭,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同情。
簽字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響聲。
手術室冷得讓人發抖。
「放輕鬆,很快就結束了。」麻醉劑推入靜脈,醫生的聲音漸漸遠去。
十三次試管。
每次取卵前都要打激素,針頭刺入腹部,藥物讓我的身體腫脹發熱。
沈鳴淵總是說:「再試一次,下次一定會成功的。」
有一次取卵後我大出血,在醫院躺了一周。
沈鳴淵隻在第一天來看過我,之後說公司太忙。
現在想來,他大概是去陪周詩芸了。
最痛的是第十二次失敗後,我崩潰大哭說不做了。
沈鳴淵跪在地上求我:「最後一次,我保證。你知道我多想要個孩子。」
是啊,他多想要個和周詩芸的孩子。
為了做戲做全套,他可是讓了平白受了整整十三次取卵的痛。
醒來時窗外的梧桐樹正在落葉,護士遞來的術後須知:「休息半小時就可以走了,胚胎要看看嗎?」
我轉過頭:「不用,處理掉吧。」
護士推來輪椅,但我堅持自己走。
下腹隱隱作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但比起試管取卵的痛,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走出醫院時,天已經黑了,路燈恰好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扶著牆慢慢往前走,卻看見熟悉的身影。
沈鳴淵站在醫院台階下,西裝筆挺,臂彎裏挽著精心打扮的周詩芸。
看見我,他皺眉上前:「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去產檢嗎?」
周詩芸也跟著走上前,香水味熏得我頭暈:「雨晴姐,你臉色好差,寶寶沒事吧?」
她的手作勢要摸我的肚子,我側身避開。
「你們來醫院幹什麼?」我盯著沈鳴淵。
他整了整領帶:「陳總的宴會在隔壁酒店。你懷孕不方便,我帶芸芸去。」
我冷笑:「之前我沒懷孕時,你怎麼不帶我?」
沈鳴淵表情陰沉:「你心裏沒數嗎?那種場合帶你去?你連紅酒和勃艮第都分不清,隻會讓我丟人!」
這句話像刀子捅進我的心窩。
剛結婚那會兒,我特意學了紅酒知識想要給他驚喜,他卻說工作忙沒空品嘗。
原來在他眼裏,我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粗俗女人。
「芸芸就不一樣了,她懂藝術懂品酒,帶出去誰不羨慕?」沈鳴淵突然語氣溫柔。
周詩芸適時露出羞澀微笑,手指撫過頸間的項鏈。
那條沈鳴淵承諾過給我買的周年禮物,現在卻出現在了別的女人的脖子上。
我懶得看他們卿卿我我,轉身要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