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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聽陳喚明的話,乖乖回家。
跟著他一路去了工地。
記憶中對他頤指氣使的人,現在跟西裝革履的他點頭哈腰。
“陳總,我們這群老頭禁不起你反反複複嚇的。”
“您說您,想要什麼女人勾勾手指不就過來了,跟她裝窮演什麼戲?”
陳喚明插著兜,西裝領口別著的鹿首胸針,象征著他高貴的身份。
他不過是稍一低頭,便有人會意的為他點煙,恨不得跪下讓他多看兩眼。
“要玩就要玩的盡興,不讓她死心塌地的,怎麼能乖乖讓她簽下協議?”
“不聊這些了,那小丫頭呢?叫囂著讓我過來自己又不見人影。”
他話音方落,身後便躥出個俏麗的女孩。
我眨了眨眼,卻發現自己並沒眼花。
眼前的女孩,便是我跟陳喚明一邊還債,一邊拿出所有錢供她出國留學的妹妹。
她本應在常青藤院校中乖巧的完成課業,昨日還在跟我發消息說在兼職賺錢。
陳喚明將她攬進懷裏,綿長又動情的吻。
扣在她腰上的手像是要將她勒進骨髓裏,至死方休。
怒意上湧,我咬的唇瓣都出血。
卻還是難以克製胸腔中的怒意,呆呆的走上前。
在所有人驚愕的神情中,我狠狠的扇了陳喚明一巴掌。
“你說的來打工賺錢,就是這麼賺的!”
還在燃燒的煙蒂一抖,陳喚明瞳孔裏有一瞬的空白。
但也隻是那一瞬,他很快就笑起來,掏出手機掃了眼,篤定的嘲道。
“不然呢?就憑工地上賺的那點錢,你連永盛的大門都進不去。”
妹妹蕭冉也抱住陳喚明手臂,笑道。
“姐姐,你不應該感謝我們嗎?你們這種低級研究員,在實驗室裏待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核心技術,現在可是直接用上了!”
遍布四肢百骸的疼痛上泛,我緊咬牙關,不願發出痛苦的呻吟。
陳喚明卻覺得這是我在服軟,鬆開蕭冉的腰,走上前揉我的頭發。
“乖一點,老婆。”
“要不是你這副軀殼被小冉看上了,我也不會陪你逢場作戲五年。”
“永盛的協議簽下了就不能反悔,你要是聽話,這五個月我可以讓你過的好受點。”
“錢權,名利,所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但你得......聽話。”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
不論如何,從哪裏都都不到眼前矜貴高傲,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會是從前那個自己有十塊錢就願意把全部花在我身上,大冬天把我凍的瑟瑟發抖的腿放進懷裏也不擰一下眉頭的人。
恨意湧現,我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
逼視著二人的眸子裏怒意翻湧,發狠道,“陳喚明,我才不要你給的臟錢!”
血液撒在陳喚明臉上,驚訝同愧疚一晃而過。
他很快想起,那張腦癌的檢測報告是他找人偽造的,我根本沒病!
怒吼聲讓整個工地都有些微微的震動,他掐住我脖子。
“蕭從笙,你跟我裝什麼呢?不要我的臟錢,那你媽欠下的債誰去還?剩下五個月你去賣嗎!”
慌不擇言,意識到自己說出什麼,他眸子重重一縮。
陳喚明從皮夾中掏出張黑卡,扔到我麵前,沾了血,又臟又腥臭。
“這張卡裏無限額,就當是我買了你這條賤命!”
指骨擦在工地沙礫上,我清晰的感受到大地在震動。
哪怕全身都在疼,我也掙紮站起。
不知是誰喊出的一聲“地震”。
浮晃的灰塵中,陳喚明回頭看了我一眼。
繼而果斷的抱起蕭冉,朝空曠處跑去。
我意識昏沉,搶在鋼筋混凝土砸下來之前,躲在了牆角位置。
整個世界都在劇烈的搖晃著,沉重的梯架毫無征兆的砸下時。
隻記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陳喚明猙獰的那張臉。
我輕輕笑了下,嘲笑自己直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地震,他就不算不護著自己的命也會去護著蕭冉的。
憑什麼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