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愣住了。

原來他在梧桐樹下想得竟是這些。

他或許忘了。

我救他，不止一次。

我為他，也成了孤身一人。

手一鬆，鳳凰燈落地，哐當一聲碎響，燭火驟熄，僅剩一點火星若隱若現。

我微微張口，想說“好”，開口卻變成了別的話。

“陸傾雪是騙你的，她心裏惦記著回王府，還偷偷將我的血送給王爺......”

謝嵐不可置信道：“你胡說些什麼？”

“你若不信，我便給你看證據。”

我急匆匆想取下頭上鳳簪，幾根頭發卻纏在上麵，一著急，幹脆直接被我扯斷了下來。

可還未開口，簪子就被謝嵐打飛在地。

他臉色難看，“鳳翎，你若不想我娶傾雪，我不娶便是了。可你不該隨意汙蔑別人！鳳凰本是世上至純之物，別因嫉妒失了本心。”

鳳簪落地，擊碎了燈中最後一絲火星。

八十一盞鳳凰火盡滅，我與謝嵐，已是緣盡。

可惜，他看不到。

謝嵐也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彎腰去撿地上的簪子，春桃卻闖了進來。

“謝公子，我們家小姐吐血昏迷了！”

謝嵐臉色驟變，手指一縮，從簪上掠過，轉身衝出了房間。

我看著地上的碎燈淒笑，陸傾雪何苦演這一出呢。

當晚，幾個下人闖進我的房間，不由分手割開我的手腕取血，一碗又一碗。

直到張嬤嬤拿著劈柴的砍刀衝進屋，他們才肯離開。

張嬤嬤一把年紀，癱坐在地上抹淚。

“少爺被妖怪迷了心啊！”

“再這麼下去您可怎麼活啊......”

我扶起她，寬慰道：“我沒事的，不信您看。”

張嬤嬤看到我完好的手腕，震驚地合不攏嘴。

我找出一支金釵，塞進她手裏，“自我入謝府，您就一直照顧我，這隻金釵您拿著，當了換些錢，早日出府去吧。”

“我......我不能拿！我不出府，那陸傾雪愈發囂張，我要是走了，夫人您怎麼辦！”

我抱住她，“放心吧，我不會有事。隻是這金釵我也不白給，還要托您幫我辦件事。”

張嬤嬤點頭如搗蒜，“夫人您盡管說，老奴一定辦到。”

“這支鳳簪，托您在結縭前交給陸傾雪佩戴，若謝嵐問起，便告訴他，這是我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張嬤嬤捧著那支紅色鳳尾簪，一頭霧水。

“結縭？誰和誰結縭？”

“這簪子不是少爺給您的定情信物麼？”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兒麼？”

我輕聲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