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低聲議論,看我的眼神有鄙夷、同情、嘲諷。
“求婚九十九次都沒成功,我就知道這一次也不會成。”
“程遠跟顧雲就是玩玩兒,哪能真的跟她結婚啊?”
“就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哪能跟蘇家大小姐比?”
“也就是蘇晴身體不好,程遠舍不得折騰她,拿顧雲練手吧?”
“說得也是,顧雲這身材真好,玩起來肯定帶勁,蘇晴哪受得了程遠?”
“玩歸玩鬧歸鬧,要結婚還得選蘇晴,你看剛才戒指都拿手上了,蘇晴一個電話就收了回去。”
“這個顧雲也真是夠蠢的,被放了九十九次鴿子,竟然有第一百次,我都有些同情她了。”
“你可別同情她,要不是衝著程家的錢,誰會蠢到被耍一百次?”
這些人是程遠的朋友,每次程遠向我求婚他們都在場。
他們從第一次的震驚到第二次的奇怪,再到現在第一百次的了然。
有人甚至拿程遠求婚的事設賭局,賭他到底會耍我多少次。
他們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收斂,每一句都像在對我淩遲。
我的確夠蠢,相信程遠是真的愛我。
是他讓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陪我走過了人生的最低穀。
我以為程遠是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所以麵對程母的逼迫時絲毫不怵。
當初程母以五千萬為籌碼讓我離開程遠,我直接拒絕。
程母嘲笑我太年輕,看不清男人的本質。
“就算你做了變性手術也不是真正的女人,程遠跟你隻是圖新鮮,不可能和你結婚。等他膩了,最後還是會跟女人結婚生子,而你隻會成為他的一段談資。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拿錢走人。”
3
熱戀中的我認為愛能戰勝一切,完全不信程母的話。
程母卻笑著拿出一份對賭協議,耐心十足地說:“不如我們打個賭,給你十年時間,如果你能讓他向你求婚成功,我便不再阻攔。如果失敗,你就把心臟捐給蘇晴,讓她以健康的身體嫁給程遠。”
我知道蘇晴是程遠的發小,程遠提起她時隻有對好友健康狀況的擔憂,並沒有男女之情。
程遠說過,我才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
想到程遠為我做過事,我義無反顧地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母離開時,我甚至覺得她過於慷慨。
求婚哪裏需要十年這麼久?
可當蘇晴一次又一次精準地打斷程遠的求婚,以自殺為由叫走程遠後,我才知道程母為何要定下十年之期。
因為十年時間,才足以讓我徹底死心,心甘情願地把心挖出來。
今天剛好是十年的最後一天,我輸了。
我給程母打了個電話:“阿姨,你是對的,當年我最好的選擇是拿錢走人。”
程母安靜了幾秒,隨後才說:“手術定在三天後,雖然協議上麵沒有寫,但是你的債務我會幫你還清。”
我微微訝異,沒想到最後讓我無債一身輕的人竟然是她。
我不禁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他們說我蠢,還真是一點沒說錯。
當年父母發現我偷穿女裝,把我當成家族恥辱,和我斷絕關係。
我被同學霸淩,被人當怪物圍觀,我幾乎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是程遠把我從屋頂的邊緣拉了回來,報複了霸淩我的人,大大方方和我同進同出。
他還說,我穿女裝的樣子很美。
我求死的心因為他重新活了過來,沉溺在他的溫柔中。
在一次喝醉後,程遠吻了我。
他醉醺醺地說:“顧雲,你要是女人該多好,那樣我們就能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