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渾身酸痛,皮膚上滿是青紫。
霍凜還熟睡著,我怔怔望著他的睡顏。
在我還不知道我們兩家恩怨的時候,我是真的愛過他的。
那還是在大學校園裏,午休時,他陪我在自習室裏。我學習,他則趴在桌上打盹。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睫毛上,是那樣純淨美好。
我竟不知他從靠近我的那一刻起,膚淺的愛意之下,藏著刻入骨髓的恨。
霍凜睫毛微顫,醒了。
我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於是清晰地看著他上揚的唇角,一點點放下。
“你才流產完,就算不吃藥,應該也懷不上吧。”
哦,原來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不適合做。
他隻是不在乎。
昨晚的每一下“啪”聲,都是打在我臉上的耳光。
我的心好像徹底死了。
“霍凜,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讓我見見孩子。”
“宋清瑜,我昨晚說過了,這個不知道爹是誰的野種,不值得一見。”
是麼。
“如果我說孩子是你的呢?”
霍凜“噌”地一坐起來,語氣震驚:“不可能!我每次到你這裏,都要你吃藥了。”
“半年前,霍安安離家出走,你在找她之前,先來了我這裏……”
霍凜按住了太陽穴,仿佛在努力回憶,嘴裏卻仍念叨:“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我把他的話,奉還給他:
“口說無憑,你可以現在就讓人去檢查。”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
霍凜不是孩子親爹。
他把結果扔到我臉上質問道:“這就是你的信誓旦旦?”
我也不知道岔子出在哪裏,隻能默默承受他的怒火。
“好,你好極了!我供你吃穿,保你性命,你到頭來就是這麼報答我!”
“宋清瑜,你平時看起來膽小怕事,沒想到,不動聲色給我帶這麼大一頂綠帽!”
我抿著唇說不出話,思考到底哪裏不對。
霍安安出聲勸導:“不管那是誰的孩子,都是一條生命呀。今天是它的告別儀式,時間快到了,哥哥嫂子別吵了。”
她表麵勸架,實則火上澆油。
霍凜一聽:“野種還需要告別?直接丟路邊喂狗吃!”
我哀戚地阻攔道:“不可以,不可以……”
他不為所動,我又去央求霍安安。
“安安,我隻想見孩子一麵,求你告訴我它在哪裏。”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隨時可以和你哥離婚,隻要你告訴我位置!”
我看見霍安安眼睛裏閃過抑製不住的狂喜,可那種狂喜卻在霍凜的一句話後戛然而止。
“離婚?你敢提離婚!”
“宋清瑜我警告你,這輩子你都別想!你就一直待在我身邊,替你爸贖罪。”
我最終還是見到了我的孩子。
霍凜當著我的麵,把孩子喂給藏獒。
小小的、血肉模糊的一團,在噴著熱臭氣的狗嘴下撕碎、消失。
每一口,都像是咬在我身上,叫我痛不欲生。
“寶寶!我的孩子——”
我不顧一切朝藏獒撲過去,想要扒開它的嘴。
霍凜頓時禁錮住我的腰,不讓我靠近犬:“還要不要命了?”
“我早就沒命了!跟在你這種對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手的渣滓身邊,和待在地獄裏又有什麼區別?”
心臟痛到快要爆炸,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我吼完這句話就倒在地上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