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抱著小輝的骨灰盒，步履蹣跚地走進了曾經的家。

客廳裏，艾米莉正將小輝最愛的小熊點燃，火焰吞噬著他的玩具。

“你在幹什麼！”我衝過去，用力推開艾米莉。

她故意往茶幾上一靠，額頭蹭破一點皮。

“啊——”艾米莉的尖叫聲像警報器般刺耳。

陸霆深聞聲趕來，看見艾米莉“受傷”的樣子，眼睛瞬間充血。

“你這個瘋子！”他一把將我推開，緊緊摟住艾米莉。

“霆深，我隻是想幫忙整理小輝的東西…”艾米莉抽泣著，表演得惟妙惟肖。

“趙慧敏，你是不是真的瘋了？”陸霆深俯視著我，眼中隻有冰冷與厭惡。

“如果艾米莉有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笑了，笑到眼淚流出。

陸霆深一通電話打出，不到半小時，上百個專家醫生專家浩浩蕩蕩湧入家中。

他們排隊給艾米莉檢查，爭先恐後地提出診療方案。

我默默撿起小輝剩下的東西塞進包裏。

剛要轉身離開，手腕被陸霆深攥住。

“慧敏！”他聲音冷硬，“醫生說艾米莉需要輸血。”

“你是O型血，你的贖罪機會來了。”

我被粗暴地拖到艾米莉麵前，醫生已經準備好了抽血器材。

針頭刺進我的血管，鮮血順著透明管道流走。

一袋，兩袋，三袋…

整整抽了10斤血後。

“這些夠了嗎？不夠繼續抽。”陸霆深急切地問醫生。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嘴唇發白。

“離婚吧。”我虛弱地說出這三個字。

陸霆深冷笑：“事到如今，你還想欲擒故縱？”

“乖乖聽話，不再鬧事，你還能繼續做陸夫人。”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刺鼻的氣味喚醒。

“看，艾米莉對你多好，還特意給你衝了奶粉。”

他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下那杯乳白色的液體。

艾米莉站在一旁，指向小輝的骨灰盒，然後又指了指我手中的杯子。

我猛地意識到了什麼，胃部一陣劇烈翻騰。

“嘔——”我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你…”陸霆深的臉因憤怒而扭曲。

“艾米莉好心給你衝奶粉，你就是這樣報答的？”

他拉起艾米莉的手，轉身離去。

房間陷入死寂，隻剩下我破碎的呼吸聲。

我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將小輝最後的遺物收進背包。

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放在桌上後，我抱著小輝的骨灰，輕輕關上了那扇再也不會打開的門。

隔天，陸霆深看到離婚協議，正準備想去告訴艾米莉。

卻聽見臥室傳來一個男聲：

“老婆，小輝那個野種已經除掉了，我到底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啊？”

陸霆深像被電擊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個聲音陸霆深無比熟悉，是他已逝的好兄弟陳誌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