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葬禮這天，我給陸霆深打了99通電話。

毫無疑問都如石沉大海。

艾米莉的微信跳出，“趙慧敏，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要怪就怪你兒子倒黴，投胎遇到你這麼個媽。他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投胎讓睜大眼睛吧！”

我拉黑艾米莉後，關掉手機。

葬禮即將結束的時候，陸霆深挽著艾米莉的手姍姍來遲。

她穿著豔麗的紅裙，在一片黑白中刺痛我的眼。

“又有什麼事？”陸霆深冷冷開口，眼神不耐。

我站起身，聲音幹澀：“今天是小輝的葬禮。”

他的目光終於掃過墓碑，看到兒子的遺照。

那一刻，他眼神慌亂。

艾米莉瞬間捕捉到這縫隙，立刻跪倒在我麵前。

“敏姐姐，求求你給我條活路吧！”

“你為什麼非要害我？我已經失去誌威了！”

“陸哥哥隻是關心我，你就這樣欺負我？”

她淚水橫流，仿佛我才是搶走他老公的那個人。

陸霆深連忙扶起艾米莉，轉頭怒目圓睜。

“夠了！”他聲音像炸雷，“沒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咒小輝死！”

“為了爭寵，大費周章，找一大幫人來陪你演戲！”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去。

手顫抖著掏出手機，點開新聞頁麵遞給他。

屏幕上播放著男孩跑步時哮喘發作死亡的新聞。

校服、臉龐、名字——都清清楚楚寫著“陸小輝”。

陸霆深臉色變得煞白，眼中流露出不確定和恐慌。

艾米莉眼疾手快地奪過我的手機。

“天呐！陸哥哥你看，敏姐姐手眼通天，連電視台都能買通！”

“這年頭花錢就能買到假新聞，她為了爭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歇斯底裏地哭喊，指甲在手機屏幕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陸霆深一把搶過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趙慧敏，真有你的！”

“你這個毒婦，我真的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心眼這麼小，連我們的恩人都容不下！”

他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深深刺進我已經麻木的心。

陸霆深扶起抽泣的艾米莉，柔聲安慰：“別管她，我繼續給你點天燈去。”

艾米莉靠在他懷裏，轉頭給了我一個得意的微笑。

離開時，她“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骨灰盒。

白色的骨灰散落一地，如同我破碎的生活。

我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撿起兒子的骨灰。

指尖觸碰的每一粒都是曾經的笑聲，曾經的呼吸，曾經的“媽媽我愛你”。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昔日的溫柔如今成了最可笑的記憶。

曾經，他會為我的一個皺眉而徹夜不眠。

會在我生日時布置滿屋玫瑰，許下永遠守護的諾言。

小輝剛出生那天，陸霆深手足無措地站在產房外，整整十二個小時沒合眼。

每天清晨，他都會輕手輕腳地去看小輝是否踢開了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為他蓋好。

直到艾米莉出現後，陸霆深經常夜不歸宿。

可憐懂事的小輝，在吵鬧過幾次後，生怕給爸爸添麻煩，已經學會不去打擾陸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