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到公司，我徑直去了領導辦公室。

簡單彙報完國外的工作，我將辭職信推到麵前。

領導驚訝地推了推眼鏡：

“小顧，你這是?這次的項目完成得這麼漂亮，隻要你點頭，部門總監的位子就是你的，怎麼突然就要辭職?”

“謝謝領導栽培，”我笑了笑，“但我決定回老家了。”

走出辦公室時，同事們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我完成了所有工作交接，臨走前把辦公桌上的綠植送給了旁邊的同事。

“顧哥，真要走啊？”同事抱著花盆，一臉不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走出公司大門時，陽光正好。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又輕了些。

離回家還有三天時，我想去商場買些紀念品帶回家。

在商場裏，我偶然遇到了實習生宋詩悅。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好苗子。

“顧哥，你真要走啊。”她眼睛紅紅的。

“嗯，要回老家了。”我拍拍她肩膀，“你能力很強，以後肯定......”

話沒說完，一陣熟悉的笑聲傳來。

轉角處的嬰兒用品店裏，林芷柔正舉著一件小衣服比劃，程煜親昵地摟著她的腰。

程煜先發現了我，他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接著湊到林芷柔耳邊說了什麼。

林芷柔猛地抬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刺過來。

“顧謹文！”她氣勢洶洶地衝到我麵前，指著我身旁的宋詩悅，滿臉怒氣。

“她是誰？”

我皺眉：“跟你有關係嗎？”

“我是你老婆，怎麼沒有關係！”她冷笑，隨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說你怎麼突然那麼痛快答應給錢，原來是自己先找了小三，你心虛啊！”

程煜慢悠悠走過來，眼珠一轉，故意提高音量：

“謹文啊，不是我說你，芷柔都懷孕了，你還陪小三逛街，你也太過分了吧。”

“懷孕？”我震驚地看向林芷柔的肚子。

圍觀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指指點點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男的太渣了！”

“老婆都懷孕了還在外麵亂搞！”

“真不是個東西！”

林芷柔站在程煜身旁，嘴角掛著冷笑，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病得不輕。”我拉起宋詩悅，轉身就要走。

“站住！”林芷柔突然衝上來拽住我的胳膊，“你還想跑？”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聲音冷得像冰：

“林芷柔，我這兩個月都在國外出差，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心裏沒點數嗎？”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不斷。有人掏出手機開始錄像，還有人對著林芷柔指指點點。

“媽呀，居然還有這種反轉！”

“搞了半天，這孩子根本不是她老公的?”

“我就說嘛，剛才看這男的反應就不對勁，原來是被人戴了綠帽子。”

“旁邊那男的跟她離那麼近，肯定也不是個好東西。”

程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往林芷柔身後躲了躲。

林芷柔咬著嘴唇，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緊緊攥著包帶，指節都泛了白。

“怎麼不說話了？”我冷笑，“要不要現在就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這孩子到底幾個月了？”

“不是這樣的！”她突然尖叫起來，“不是這樣的！”

但這一次，圍觀人群同情的目光已經轉向了我。那個最初指責我的大哥甚至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你不容易啊。”

我做出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模樣，拉著宋詩悅離開了現場。

至於林芷柔和程煜，就等著被圍觀群眾的唾沫星子淹死吧。

商場的不愉快遭遇讓我徹底打消了購買紀念品的念頭。

我決定回家收拾行李。

翻出塵封已久的儲物箱，裏麵整齊擺放著這十年來我珍貴的回憶。

手指撫過微微泛黃的優秀畢業生證書，我還能清晰記得畢業典禮那天，導師拍著我肩膀說“年輕人前途無量啊”時的欣慰表情。

翻開第一次升職時拍的紀念照，照片裏年輕的我站在部門同事中間，笑容靦腆卻充滿希望。

那個沉甸甸的行業比賽獎杯，是我連續熬了三個通宵才拿到的成果......

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宋詩悅。

“顧哥，”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有些猶豫，“今天的事，你真的不要緊嗎？”

我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沒事的。抱歉啊詩悅，讓你平白無故被卷進這場鬧劇。”

“沒關係的！”她急忙說道，聲音突然輕快起來。

“我相信顧哥的為人。隻是......”她的語氣又低落下來，“你真的要走了嗎？你會忘了我們嗎？”

“怎麼會。”我笑了笑，“就算我走了，也會記得你們的。”

掛斷電話，我環顧四周。

除了林芷柔，這個世界留給我的其實都是溫暖的記憶：導師的栽培、同事的關照......

正當我埋頭整理相冊時，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巨響。

林芷柔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打理的發絲有些淩亂。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我手中的行李箱，臉色蒼白得可怕：

“走?你要走去哪裏？”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急切地上前，鞋跟突然一歪，整個人狼狽地踉蹌了幾步。

“你不是孤兒嗎？除了這裏，除了我身邊，你還能去哪?”

我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說話。

“顧謹文！”她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你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