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大的失重感傳來，玄燼如斷線的風箏般墜落。

期間，有源源不斷的魔物撲上來，吸走他的修為，啃噬他的身體！

玄燼從一開始的反抗，到後來筋疲力竭，隻剩麻木......

最後墜落在地的時候，他都無法維持人身，隻退回到剛破殼時，變回一條銀白的小蛇。

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頭頂的一輪血月。

偶爾有風聲嗚咽，烏鴉啼聲詭譎。

玄燼蜷縮在一處石台邊，緊緊盤旋著療傷。

閉上眼那瞬，他仿佛又聽見周圍魔物低語。

“龍緋月龍緋星配不上你的真心，殺了她們，奪回妖丹！”

“隻要你願意，本尊願助你殺出去，屆時，你也能抓來九百九十九個修士，日日強迫龍緋月龍緋星！”

玄燼渾身發痛，額尖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竭力穩住心智，不被魔物控製，但還是不慎落入了夢魔的夢魘。

夢魘中。

他又回到靈山那座小木屋前，龍緋月一襲白衣立於屋身前，手裏拿著凡間才有的煙花。

“你不是說想看煙火？我特去凡間尋了來，今日一定是你最難忘的破殼日！”

龍緋星難得正經起來，收起了孤冷桀驁，坐在一旁烤肉。

滋啦油聲中，她說：“本姑娘今日破例，也陪你吃一次凡間的吃食。”

龍緋月龍緋星最是厭惡凡間。

因為她們認為凡人心易變，昨日同舟客，今日卻又成斷腸人。

可如今，她們都為了他，去了凡間，學了凡事。

明知道這是在夢中，玄燼卻還是忍不住自欺欺人。

不如就把這裏當成現實。

不如就留在這裏。

總好過在外麵，不停被背叛、被傷害......

卻不想這個念頭剛升起的一瞬，龍家倆姐妹齊齊神態驟變露出腰間佩劍，飛身過來直刺他的小腹！

冰冷的刀刃探入腹腔，五臟六腑仿佛都被撕裂。

恍惚間，他聽見夢魔的低吟：“絕望嗎？你越絕望，我越強大！”

一次、倆次......

夢魔構建不同的夢。

龍緋月、龍緋星在夢中不斷背叛他，一次次為了子矜割開他的膽取汁。

玄燼無力阻止，隻剩下周而複始的絕望。

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玄燼甚至想，如果一切在此時結束，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殺了我吧......”

可意識漸漸渙散之際，一隻蔥白如玉的手穿透迷霧，猛地攥住他。

一瞬間，天旋地轉，他竟被硬生生拽出了心魔試煉！

再睜眼時，麵前的人竟然是龍緋月。

而他依舊是一條小蛇，盤桓在龍緋月的掌心。

龍緋月與往常並無不同，一身白衣清新脫俗。

玄燼卻覺得她麵目可憎，仿佛下一刻，就要為了子矜，拿刀取他的膽汁。

鋪天蓋地的陽光落在身上，他卻絲毫覺察不到暖意，隻想扭動蛇尾離開。

不料下身僵硬，動彈不得。

玄燼詫異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蛇尾和腰腹，都漸漸僵硬，接近石化。

“你要是早些認錯，又何必和緋星鬧到那個地步？”

龍緋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玄燼卻連看都不想再看她：“嗯，我錯了。”

如果認錯能讓最後的日子好過，那麼他認錯。

但為什麼，明明他認了錯，龍緋月的臉色依舊不好，她輕輕揮袖，玄燼便被一股風裹挾托起，落入一泓靈泉。

溫熱的泉水瞬間包裹全身，愈合著身上的傷口。

不等他錯愕，龍緋月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該認錯的對象不是我，你該向子矜認錯。”

“好好養傷。”

龍緋月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冷風。

玄燼呆立在泉水中，任由水流漫過脖頸。

他不明白。

明明是她們親手將他丟入心魔試煉，為何又要救他出來，為何又要為他療傷？

很快，玄燼就有了答案。

三日後，當他傷痕盡愈，化作人形準備離開時，龍緋月和龍緋星再度出現。

這次倆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女子，那人眼神渾濁，周身縈繞著詭異的黑氣。

玄燼心裏一個咯噔，就聽龍緋星命令道：“你的傷好了吧，子矜的病又複發了，你現在就和這個女人雙修！”

玄燼倒退倆步，脊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我不——”

玄燼拒絕的話還未說完，龍緋月已掐訣封住他的靈力，龍緋星則粗暴地將那女子推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