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要喝攝像喝過的杯子,指尖還沒碰到杯壁就被人抓住了。
易南撞歪桌子,抓我手的力氣大到驚人。
“這杯他喝過了。”
不顧眾人有些驚訝的目光,易南推開林映曦,逼我坐去他的旁邊。
“你要想喝水,用我的杯子。”
我以前從沒見過他這樣,看到他因憤怒一閃而過的淚光,不自覺有些心疼。
“其實我......”
媽媽的噓聲打斷了我:
“想想他對你做的事,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
她說得沒錯,我不能再被這份感情束縛了。
易南並不是一個好哥哥。
明知小姨一家栓過我狗鏈,拿針線峰過我的嘴巴,卻仍縱容表妹頂替我的位置,讓她出演媽媽的遺作。
我逼自己放下,心裏卻有聲音不斷在說:
“他是從小陪你長大的愛人。”
易南對我幫助並不停留於物質,更多是無人陪伴時的依賴。
依賴他在我受委屈第一時間傾聽,依賴他讓我從此不再是一個人。
我們的生命緊密相連十五年。
一旦分開,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他紮進我心裏的刺。
“聽話的狗才會忠誠,你要想他一輩子離不開你,就要學會拽緊這條狗鏈。”
她教我不要鬆開那杯水,反去將易南拽跪在我的身邊。
易南沒想過我會反抗,差點摔在我身上時,眼裏竟出現一瞬的害怕。
他看著我嘲弄的笑意,在攝像驚訝的目光中後知後覺地感到難堪。
“去房間待好,別讓我生氣。”
“王叔,送客。”
“活動不剛開始嗎,走什麼?”
我鬆開易南的手腕,更加用力地拽他的領口,力氣之大讓他瞬間有窒息的錯覺。
被迫半跪在我和攝像之間的椅子上,易南終於反應過來,我竟是有意在試探他的底線。
“你不會真以為易聽笙喜歡你吧?”
他將這一切都認定是小叔惹來的麻煩,將酒杯摔得粉碎:
“他不過是不想我惹事,但凡你不是我領養回來的孤兒,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易南。”
就在我被嚇得心跳亂竄時,大門傳來開啟的聲音。
易聽笙皺緊眉頭,身後私人醫生拎著藥箱。
“再隨便砸東西,我就把你小時候的家教老師都請回來,讓他們重新教你什麼叫家教。”
他說完向身後人使了個眼色,醫生心領神會,快步過來取下我頭頂的帽子。
長發下的繃帶頓時落入易南的眼中。
他心口咯噔一下,“你受傷了?”
我配合檢查,沒回答他的話。
往日相處向來是我說的話多,易南被再三忽視,心裏焦躁得快要發瘋。
“小叔是什麼時候認識林棠的?”
“她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前兩天還上趕著當裸替,你不會連這種人都要和我搶吧?”
易南故意這麼說,強撐出的笑意之下,是快咬出血的嘴唇。
易聽笙沒察覺侄子的不對勁。
確定我的傷口沒事後,他從兜裏拿出摔壞的手機,輕輕放回我的手心。
“你從哪知道那個號碼的?”
“別回答,看到他脖子上的紅繩沒有,直接扯下來。”
我百分百信任媽媽,看也沒看就動手。
“吧嗒”一聲,紐扣在我腳邊轉了個圈。
找借口離開的同事當場愣在原地。
“她在幹什麼!當著南哥的麵霸王硬上弓?!”
“那可是易總白月光送的玉佩,他戴了二十年沒離過身,許棠上去就給人砸了?”
“要不是他心頭寵,誰敢做出這種事。”
許映曦盤起腿等著看好戲,易南則眼底都要冒出火,瞪著易聽笙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
易聽笙生氣的樣子和易南一模一樣。
我仿佛能聽到他叫我滾出去的怒吼,媽媽卻笑得格外開心。
“哎呀,他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樣不經逗。”
“沒事的,寶貝,媽媽和他老死對頭了,你易叔叔喜歡什麼,媽媽兩句就能跟你說明白。”
我隻能硬著頭發扒開他拉攏領口的手。
他的鎖骨很好看,脖子比易南更粗,五官立體,眼睛異常敏感。
“避災的東西,病好了就不能再戴了。”
我摟著他的肩膀。
“爸爸,移植媽媽的眼角膜之後,你晚上還會疼得睡不著覺嗎?”
易聽笙推開我的動作突然停下了。
他不敢置信地打量著我,並不光滑的指腹一次次摸過我的臉。
“你真是她的...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王特助,去聯係李設計師,叫他給我全屋定製一套女孩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