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視線,沿途不知摔了多少次,籃子不知掉在了何處。
不顧旁人目光,我又狼狽起身。
門前圍了不少男人,見我走近,個個笑得不懷好意。
“不愧是清河縣第一才女,就連身材都比春風樓花魁還好。”
“秦姑娘看似冷清,沒想到私下竟如此放蕩。”
“難怪我娘子總好奇秦姑娘一個孤女,哪來的銀子置辦行頭,原來是靠賣身。”
“若是沈公子知道未婚妻私下做這種勾當,讓他如何麵對眾人?”
“如此耐不住寂寞,怎麼不去青樓當妓女,保證你日日欲仙欲死。”
“我出五兩銀子買你一晚。”
“我出十兩。”
我低著頭,忽略汙言穢語和落在身上黏膩的目光,緊緊抱著臂膀穿過人群。
回到院中,關上大門,我才敢大口呼吸。
為什麼?
為什麼城牆上會貼著我的畫像?
我腦袋一閃,猛然想起在縣衙突然暈倒。
說什麼給我解釋,隻不過是給我挖了個更大的坑,讓我跳進去。
無力地跌坐在地,我哭得喉嚨嘶啞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拿出紙墨,“接我的人什麼時候到?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生在皇城,從小錦衣玉食,受人敬仰。
誰能想到,會在一個小小的清河縣受盡委屈,任人羞辱!
直到天黑,門外的人才漸漸散去。
房內漆黑一片,我卻沒有點燈的心思。
隻有在黑暗中,才不會有人看見我,不會有人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屋外一陣狗吠,沉重地敲門聲再度響起。
我身體一縮,抱著雙膝的手又緊了緊,借此緩解心中恐懼。
“時嵐,是我。”
沈翊風的聲音就像黑暗中的光明,成了我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我跌跌撞撞跑去開門,卻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群與他稱兄道弟的人。
如同那群守在門外的人一樣,猥瑣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敢問秦姑娘,城牆上貼的那些畫像當真是你?”
我的沉默讓幾人愈發猖狂。
“秦姑娘真是不把清河縣百姓當外人,對我們如此坦誠相待。”
“隻是你如此大方的行徑,讓沈兄的麵子往哪擱?”
戲謔的笑聲讓我身體一僵,那一刻我還期待著沈翊風為我說話,可他卻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我張開雙手攔住其餘幾人,周全淫邪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秦姑娘莫不是想投懷送抱?”
我緊咬著唇,紅腫的雙眼充滿倔強。
沈翊風緊鎖眉頭,眼中帶著怒意,“若不是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份上,以你如今的名聲,你以為他們願意踏入你這院子。”
“你若是識趣,趕緊去沏壺好茶,招待貴客。”
“沈公子,小姐請你去趟縣衙。”來人是趙年年的貼身丫鬟。
還未進屋的沈翊風一甩衣袖,轉身往外走,跨過門檻之際,我抓住他的衣袖,“不,你不能走。”
幾人並非良善之人,若是放沈翊風離開,他們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我。
“秦時嵐,你近日作為,太令我失望。”
我搖著頭苦苦哀求,“翊風,我求你了,不要走。”
平日就連門外的狗對我吠兩聲,都要去找鄰居理論的人。
此時卻神情冷漠,無情地甩開我的手。
意有所指地看向幾人,“嚇唬嚇唬就行了,別太過分。”
“不要,沈翊風,你別走。”
“我求求你,你別丟下我在這裏。”
我的哀求,換來的是沈翊風頭也不回的背影。
見沈翊風離開,周全不顧阻攔撞開我,手臂還在我胸前碰了一下。
我羞憤地瞪著他,而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越發肆無忌憚。
被幾人強行拉進閨房,泄憤似扔在鬆軟的床上。
當年,兄長為了讓我住得舒適,特意命人給我打造了金絲楠木床。
沒承想,有朝一日,我會在上麵受盡侮辱。
幾人的歡呼,伴隨著衣裳被撕爛的聲音。
強忍惡心,忽略幾人在身上為非作歹的手。
我無神地望著沈翊風離開的方向,晶瑩的淚光在燭光下閃爍。
沈翊風,從今往後,你我之間隻有恨,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