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裏再加一份鹵鳳爪。”
我回了一聲,“好勒,馬上!”,但是手上的活計卻沒法停下來,於是對著後麵也忙活著的白茉莉說道:“你去給他拿一份吧。”
白茉莉帶著手套擦汗,手套上的泡沫都擦到了額頭上,她氣喘籲籲的說她現在也沒時間。
我環顧後廚這麼大點地方,也沒見到石頭。
害怕客人等不及,我隻好趕緊去把雞爪端上去。
回來的時候,我轉到後廚後麵的小院子裏去,石頭果然坐在搖椅上刷著手機。
我衝上去就將他手機搶走,劈頭蓋臉一頓罵,他看起來不服氣的恨,但是礙於我手裏還拿著切肉的菜刀,說著知道了,這才去前廳幫忙。
沒錯,我現在又來到了石桃25歲的身體裏。
我本以為幫她避免了死亡,我就完成任務了,但是那天我在一片混沌之中,聽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對我說:“給你看,你仔細看......”
我不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的,隻是覺得無比熟悉。
但我更在乎的是,到底要給我看什麼呢?
五年前的石桃確實開了一家鹵煮店,雖然小,但是因為味道好,石桃人又實在,老顧客越來越多。
而我所擁有的記憶隻是這兩個月的,對石頭的映像是石桃的弟弟,好吃懶做,脾氣火爆,不知道石桃幹嘛叫他來店裏幫忙。
想到之後石桃和白茉莉結婚,我就有點唏噓,白茉莉這個女孩子文文靜靜的,做事勤懇,平常不愛說話,最後怎麼這兩人湊一塊去了呢?
現在已經10月底了,距離之前元洲說的11月鹵煮店關門已經沒幾天了,但是直到今天,任何異常的,會導致石桃將店門關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喂,桃妹子,你家店怎麼漲價了!”
突然,我聽見前廳傳來吵鬧聲,趕緊出去看。
石頭和一個顧客正在爭執,“我說漲價了不行嗎!我姐的店就是我的。”
“石頭,我怎麼不知道漲價了?”我上前就去拉扯石頭,我大概已經知曉了原因,定是石頭背著我多收錢了,多出來的回扣他想全吃了。
今天店裏就那一個客人,石頭見此更是對我怒吼道:“誰讓你就給我那麼點工資。”
“幹多少事,拿多少錢。”我毫不示弱,石頭以為來到石桃的店就是來當大爺的嗎,之前的石桃可能會把他供著,不過我可不會。
“偷不了錢就來禍害顧客,我沒報警抓你就不錯了,等下你就回老家去,我這裏留不下你!”
前幾天,我發現石頭竟然在偷錢,那錢是石桃辛辛苦苦賺的,大部分存在了銀行,小部分被壓在了床榻下麵,不知道怎麼被石頭發現了。
石頭被我的話激怒了,上前來就抓住我的頭發。
這個時候我手無寸鐵,那客人都看懵了一時之間竟然讓石頭得了上風,一下子就將我的頭砸到了桌子上。
一下不夠,又來了兩下。
白茉莉和那客人回過神,將石頭拉開,我癱坐在地上,眼睛逐漸被額頭上流的血糊住。
這就是石桃當時所經曆的變故嗎?昏迷之前我想到。
再醒來的時候,我竟然又看到了元洲,相比30歲的他,現在好像更瘦削年輕一點,他還穿著白大褂。
他給我削了蘋果,讓我好好休息。
白茉莉很快也來了,我問她:“現在店裏怎麼辦。”
她說她和石頭在看著呢,讓我放心。
一聽這話,我包著紗布的腦仁更疼了,我驚訝的問道:“當時你沒報警嗎?石頭沒被拘留?”
白茉莉停頓了一下,搖搖頭說,“他畢竟是你弟弟,抓了他多不好。”
“不,就是因為他是我弟弟,但這樣對我,我才更氣憤。”
“茉莉,你幫我去把店裏監控調出來。”
我想著現在在我的觀察下,白茉莉和石頭似乎並沒有搞在一起,我也不想讓茉莉這麼好的女孩子被石頭毀了,現在能改變一點是一點。
白茉莉最終還是同意了,她說回去找一下。
她出門的時候,我看見她開門的右手隻有兩指,一陣劇烈的頭痛似一道電流穿行過我的腦子,我眼前閃過一片一片的畫麵。
似乎是石桃在一家工廠,她比現在還要年輕。
是在大學之後嗎?
她正抱著一個男人哭,那個男人穿著和她一樣的藍色工服。
我使勁湊上去,想清楚石桃到底和男人在說什麼,石桃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將我之前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你了,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
“好好在一起?”我瞅著這個男人的臉既不是徐東的,也不是元洲的,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男人安撫著畫麵裏的石桃,承諾著:“絕對不會辜負你的。”隨後他將石桃的外套拉開。
我看這男人的嘴臉,根本不是個好人,我想衝上去將兩人揪開,可是我現在像是被捆縛住了身體,什麼都幹不了。
石桃的表情像是獻祭一般,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心裏那一股強烈的悲哀,她想通過獻祭自己的身體得到男人的憐愛與同情,也許不是麵前的這個男人,而是任何人都行。
“之前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我一次次的問出這個問題,但是無解。
緊接著畫麵一轉,是男人驚恐的眼神,他跪在石桃的麵前,他懇求著石桃幫幫他,“我馬上就要升到總部了,你就幫幫我,說你沒看見我操作失誤,是她自己操作不當!”
見石桃沒回答,男人又站起來,惡狠狠地湊在石桃耳邊說道
“你大學拍的那些視頻我可找到了,還有你高中的事情,你不幫我,我就讓你全村人都知道你幹了什麼!”
我看見石桃淚流滿麵,她什麼都沒說。
我想她的獻祭應該是失敗了。
但是男人和徐東都提到的“大學視頻”聽起來不像是好東西,並且現在又有了新信息,石桃的高中怎麼了?前兩年她都好好的,隻是高三轉走了而已,她發生了什麼?
我圍繞在石桃周圍,使勁喊她,問她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要選我,為什麼是我要來承擔你生活上的破事!”
我有家人朋友,現在卻被困在了石桃的身子裏哪都去不了,我與石桃無冤無仇,為什麼這樣對我?
“你真的覺得自己無辜嗎?”我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從一片虛無中傳來。
睜開眼,是元洲。
元洲說我已經睡了很久了,應該吃點東西。
他幫我支好小桌子,甚至貼心的幫我把一次性筷子都仔細擦了一遍。
我吃著他給我買的素粥,側眼間看見了他望向我的眼神,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
像是無盡的溫柔,但又懷著恨意。
溫柔我能理解,畢竟我現在可是石桃,但是恨意從何而來?
我甩甩頭,將這股奇怪的感覺忘卻,問道:“元洲,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轉學走嗎?”
元洲似乎很疑惑,他一愣,遲疑了一下,“不知道。”
我也不好再問。
元洲剛走,白茉莉就來了,跟在後麵的是我在記憶裏才出現的人物,石桃的父母。
石桃母親剛進來,就大喊大叫道“你這姐姐怎麼當的,還想把你弟送進牢呀。”
父親附和,“怎麼沒把你打死!”
我看著兩人醜惡的嘴臉,與在石桃死後那冷漠的樣子重合。
我問白茉莉,“你監控記錄拿了嗎?”
白茉莉躊躇道,“那天監控記錄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