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原本安靜的小院,此刻充斥著憤怒的吼聲與沉重的腳步聲。
風停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卻愈發濃重,仿佛有一層無形的網,將四人緊緊籠罩。
院子裏的積雪在他們的踩踏下變得淩亂不堪,雪沫飛濺。
周圍的房屋靜默著,屋簷下的冰溜子似乎也在冷眼旁觀這場激烈的衝突。?
張幸福常年在村子裏和鎮上瞎混,年輕的時候偷學過一招半式,所以多少懂些拳腳功夫,要不然也不會成為混混中的帶頭大哥。
他一邊前撲,一邊嘴裏叫嚷著:“小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你張哥的厲害,敢跟我作對,你還嫩了點!”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出一拳,帶著呼呼的風聲,直朝梁金濤的臉砸去。
其實,他心裏也有些沒底,因為平日裏一起瞎混,他清楚梁金濤力氣大,但絕對不會想到,此梁金濤非彼梁金濤。
梁金濤眼睛一瞪,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身體微微一側,輕鬆地避開了張幸福勢大力沉的一拳。
緊接著,他瞅準張幸福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間隙,猛地朝著張幸福的腹部回敬了一拳。
這一拳既有前世的既有記憶,還帶著梁金濤全身的力氣,跟裹挾著他對過往惡行的憤怒與對未來的期望。
“這一拳,是為那些被你們坑害的鄉親們!”
梁金濤在心中呐喊。?
“砰” 的一聲悶響。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張幸福的肚子上。
張幸福隻感覺一股劇痛襲來,仿佛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
他彎下腰,雙手緊緊捂住肚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五官都因疼痛擠在了一起。
“好小子,有點能耐啊!”
張幸福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臉上的肥肉因疼痛不停地抖動著,呼出的白氣在麵前形成一團團濃霧。
他心裏既震驚又不甘,沒想到梁金濤拚起命來如此厲害,再一看楊鐵錘跟張狗娃,於是更加不想梁金濤脫離自己的控製。
又想到,能不能讓梁金濤回心轉意還兩說,當務之急是自己絕對不能敗了,要不然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裏和鎮上混。
各種想法幾乎一股腦地衝進張幸福的腦子裏,迫使他強忍著疼痛,試圖尋找反擊的機會,可麵對幡然悔悟的梁金濤他又覺得力不從心。?
梁金濤或多或少猜到了張幸福在琢磨什麼,自然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趁著張幸福還沒緩過神來,又連續揮出幾拳。
張幸福隻能一邊不停地躲閃,一邊尋找機會反擊。
兩人在這小小的院子裏你來我往,拳腳相交,周圍的雪地上滿是淩亂的腳印,交織成一幅混亂而激烈的畫麵。
幾個回合下來,張幸福漸漸感覺力不從心了。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高估了那點三腳貓功夫,也低估了梁金濤的實力。
雖說梁金濤近半年時間幾乎天天跟著張幸福他們瞎混,可畢竟從小在農村長大,幹著繁重的農活,身體的底子結實著呢。
而張幸福雖然同樣在農村長大,自從父母走了以後整日花天酒地,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所以,根本不是梁金濤的對手。
此時,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在這寒冷的冬日裏顯得格外突兀,汗珠滾落,瞬間在臉頰上結成冰碴。頭發也因劇烈的運動變得淩亂不堪,一縷縷地貼在臉上。
“不行,再這麼下去,我非得吃大虧不可!”
張幸福心裏暗自叫苦,開始後悔自己這般衝動地衝上來。
“早知道這小子這麼厲害,就不親自上了,讓張狗娃多帶上幾個人來收拾他好了。”
他心中滿是懊悔,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然而,梁金濤卻越打越勇。
他想起重生前,跟著張幸福幹的那些壞事,心中滿是懊悔。
如今重生歸來,他一心要做個好人,帶著家人和全村人脫貧致富,絕不能再讓張幸福這群惡霸在鎮上橫行。
想到這兒,梁金濤的眼神愈發堅定,仿佛燃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每一拳都帶著破風之勢,似乎要將過去的錯誤與眼前的惡勢力一同擊碎。
張幸福終於堅持不知了,隻能雙手抱臉,試圖抵擋梁金濤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他一邊抵擋,一邊嘴裏不停地叫嚷著:“別打了,別打了!”
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看到老大也不是梁金濤的對手,原本準備硬著頭皮上去群起而攻之的楊鐵錘和張狗娃,一個做出援手的架勢但就不往前衝,另外一個捂著被開了瓢的腦袋繼續躺在雪地裏裝死狗。
屁股上再一次被梁金濤狠狠地踹了一腳之後,張幸福終於忍無可忍了。
趁著躲閃,幾步躥到楊鐵錘跟前,抬手就抽,罵道:“你個該死的,一直做樣子就是不過來幫忙,看我不抽死你 丫 的。”
被梁金濤攆的像兔子,又羞又惱之下,張幸福把氣撒在了楊鐵錘身上。
張狗娃從手指縫裏看到這一幕,急忙不露痕跡地把自己的身體往一旁挪了挪。
於是梁金濤家的小院子裏,就出現了滑稽的一幕:三個大老爺們繞著放在木棚子下麵的木柴堆上演了一出秦王繞柱。
張狗娃看得頭疼,又不敢起來怕露餡,隻好繼續蜷縮在凍得硬邦邦又冷冰冰的雪地裏。
“夠了!!老子受夠了!!!”
張幸福暴躁地怒吼著,猛地站住了。
“姓梁的,你容我喘口氣。”他彎腰一手扶著膝蓋,一手連擺做求饒狀,繼續說道,“一會兒我讓你看樣東西,你再決定到底是打我呢還是繼續跟著我混。”
梁金濤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因為他知道張幸福這個準五保戶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聽好了,我跟你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欺負老實人。”
他收住雙腳,亮出自己的底線。
張幸福氣喘勻了,猛地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