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老爹看起來每天都樂嗬嗬的,但仔細想想,穿越過來的這段日子,老爹幾乎日日都有應酬,很多時候都是半夜才回來,喝的酩酊大醉不說,還要管家扶著。
有時候他不服管教,管家勸他要多體諒,當時隻以為是體諒為人父母不易,現在突然明白了,想要護住這麼大一個家,要操心和擔心的事情豈止是生意盈虧?
仔細想起來,便宜老爹跟雲山知縣的關係就還不錯,這其中利益關係肯定不簡單。
如果有一天,有比楊家更有權勢財富的人......
“大哥,你命比我好,你有機會讀書,將來就有機會做官。你要真的做了官,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比我這個隻會拳腳功夫的武夫強多了。”
屋子裏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楊謙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兩個字——權利。
半晌,他才道:“小燕,你先坐下。”
燕三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安靜的坐下,整個人焉頭耷腦的,就像淋了雨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楊謙不由好笑:“我又沒說要攆你走,更沒說要報官抓你,大哥信你說的話,隻要你問心無愧,我們依舊是好兄弟。”
燕三不敢置信的抬頭:“真的嗎?大哥,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有錢拿啊?以後你就好好呆在書院裏。”
燕三嘴角上揚,連連點頭:“我都聽大哥的!”
楊謙頷首,叮囑他:“那個鄭少爺那邊,我會替你去打探虛實的,說不定他根本就不記得你,不過在此之前你盡量少露麵,省的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楊謙說什麼,燕三就點頭,一字不漏照單全收,楊謙很滿意,然後衝門口招手。
“石頭,進來,帶小燕去茅房吧。”
燕三一怔,不解的看著他。
楊謙突然就來氣,拍桌而起:“你TM給勞資下藥不知道輕重,害我拉了那麼久,難道就這麼算了?”
燕三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呢,肚子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緊接著是熟悉的腸道蠕動,以及五穀輪回之氣迫不及待想要噴出來的衝勁。
燕三菊花一緊,臉憋的通紅。
一直到晚上,燕三跑了不知道多少趟茅房,因為占據茅房時間過長,導致不少學子怨聲載道。
學子院裏攏共就三個茅房,本來就不夠用了,燕三還占著茅坑狂拉屎。
寧夫人一個腦袋兩個大,因為茅房問題,一天之內有好幾個學子來找她,要求書院裏多造幾個茅房。
這還沒正式開學呢,工人們倒是先上工了。
學子院熱火朝天的挖著茅坑,這邊山長也在準備祭孔大典。
書院開學,要在正式祭祀孔子後才能開,這是重中之重的一件事,一向都是山長和柳監院一同安排的。
兩人商討完具體細節後,山長突然意味深長的說:“柳兄,時辰還早,我們再聊聊。”
柳監院不作他想,笑著點頭,山長忽然壓低聲音。
“柳兄,有件事我本不想說的,但你我相識多年,也不是外人。”
“山長,你我之間自然是有話直說。”
“咱們不能為了達到目的就不折手段,柳兄,你有些過了。”
“什麼?”柳監院愣住。
“我讓你把楊謙留下來,那你也不能下藥啊!雖然他人現在是沒走,可這畢竟不光彩啊,傳出去,有損香山書院的名聲。”
柳監院驚了:“山長,這話從何說起,此事與我無關呐!什麼下藥,我根本不知情!”
他巴不得楊謙趕緊滾蛋,還給他下藥把他留下來?
“不是你還能是誰?”山長皺眉,“你剛才還說我們之間有話直說就行,也罷,你也是要臉麵的,我就當不是你做的好了。”
柳監院急的抓耳撓腮:“山長,什麼叫做當做不是我?這本來就不是我啊!”
山長一副再演就沒意思的表情:“行行行,過兩日就是祭孔大典了,楊謙的名字必須在學子冊上!”
眼見山長走了,柳監院氣的團團轉。
他什麼都沒幹,莫名其妙就背了口黑鍋!
“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
“柳監院。”
正在憋火的柳監院身形一頓,看見門口站著鄭懷錚。
他連忙換上一副親切的表情,心裏嘀咕著剛才那話有沒有被他聽見。
“鄭少爺,你怎麼來了?可是安排的屋子不喜歡?我這就派人給你換個住所。”
“不用,書院有書院的規矩,住所已經安排好,就不必再挪動。”
見他不領情,柳監院還是堆出笑臉:“鄭少爺不愧是京城鄭家出身,大家風範。”
“柳監院,身在書院,當以書院規矩為先,您還是稱呼我名字的好。否則要是被山長知道了,怕是會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咳,嗯,你說的對,入了學院,你我便是師生關係,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鄭懷錚微微皺眉:“敢問柳監院,書院裏的學子,都是出身權貴人家嗎?”
柳監院表情諱莫,笑道:“自然是比不上你的。”
“學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單純詢問。”鄭懷錚麵無表情。
柳監院這才認真想了想,道:“農戶弟子有,但大多是家中有官宦背景的,隻是都不及你顯貴。”
“沒有其他出身的?”
柳監院剛想說什麼,忽然想到楊謙。
不對,那小子根本沒在學子冊上,而且自己也肯定不會讓他入學的!
就衝那口黑鍋,也絕不可能讓他入學!
柳監院很幹脆:“沒有!”
見狀,鄭懷錚陷入沉思。
難道是他眼花看錯了?書院學子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在柳監院看來,鄭懷錚就是來打聽書院其他人身份背景的。
他鄭家出身是高,但是,這也太小家子氣了。
柳監院心裏暗暗鄙視,麵上還是和藹可親。
鄭懷錚道:“沒了,學生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見他走了,柳監院又開始煩楊謙的事,眼角餘光忽然瞥到門外有個人鬼鬼祟祟的,當即輕手輕腳走過去。
“洪謹!你在此作甚!”
洪謹是跟著鄭懷錚過來的,見他進了柳監院住處又出來,就好奇到底幹什麼去了,突然被人從背後嚇一跳,直接把他嚇蹦的三尺高。
“哼,做賊才會心虛,說,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