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枚玉佩，是他贈予聶隱娘的定情之物。

現在，她居然送出去！

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黎君羨發怒，林予曦就笑著接過，卻又故意譏諷：“聶夫子，你明知道這玉佩是君羨送你的，現在你卻趁著他失憶，故意送回來做什麼？”

“難不成你有事情欺瞞了陛下？”

林予曦的倒打一耙，讓黎君羨的怒火更盛。

他奪過玉佩，猛然用力甩出，砸在聶隱娘臉上。

玉佩尖銳處在聶隱娘臉上劃出一條狹長血痕，接著被彈落到旁邊青石上，摔成了好幾瓣，發出清脆聲響。

黎君羨和聶隱娘都愣住了。

登基之日，洞房之時，黎君羨滿是歡喜趴在聶隱娘懷中，取出一枚質地粗糙的玉佩放在她手中。

“隱娘，這玉佩可是我親自打磨的，是我給你補上的定情之物。”

“你一定要保存好，要是弄壞了，我就不要你。”

嗔笑還在耳邊回響，可下一刻，卻成了玉佩的碎裂聲。

聶隱娘的心也在這一刻碎裂成好幾瓣，難以愈合。

玉碎了，就不要她......

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聶隱娘嘴角扯出一抹笑，無比悲涼，柔和

的臉龐頃刻間失去生氣。

黎君羨同樣揪心不已，後悔自己的衝動。他紅唇微動，幾乎都要忍不住出聲道歉，卻見聶隱娘無動於衷，那抹淡笑反而無比刺眼。

她為什麼要笑？

她怎麼可以不重視這枚玉佩？

為了打磨這枚玉佩，他手掌都磨破了皮，痛了好久。

隻為給聶隱娘一個驚喜。

這時，聶隱娘抬頭。

她沒有在意額角處流落的鮮血，淡淡地道了聲告別，便轉頭離去。

玉碎了，即便修複，也會有裂痕存在。

人也是一樣。

君羨，你我各自珍重吧。

此刻，聶隱娘好似放下千斤重擔，連帶著失明的不適都少了幾分。

憑借著來時的記憶，她腳步雖踉蹌，但總體和常人無虞。

可沒多久，林予曦卻是追了上來。

她擋住聶隱娘的去路，威脅道：“聶隱娘，你要是識趣的話你就滾遠點，不要再來礙著我和君羨的眼。”

“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嘗嘗酷刑的滋味。”

聶隱娘神色淡淡。她聽出了林予曦語氣中刻骨銘心的仇恨，還有被掩埋的畏懼。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許多事。

林予曦莫名感到心虛，好似自身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被人識破。

不可能！

就算聶隱娘再怎麼聰明，也猜不到自己是蠻人王族的真相。

林予曦心中安定些，忽然發現異常。

聶隱娘居然瞎了！

林予曦計上心來，毫不猶豫抓起一塊石頭，朝著自己胸口砸去，痛苦大喊道：“聶夫子，我真的沒有蠱惑陛下，求你饒過我，我真的不敢了！”

倉促的腳步聲響起。

林予曦急忙把石頭塞到聶隱娘手上。

黎君羨趕到時，看見的便是聶隱娘把石頭扔掉，林予曦捂著胸口的一幕。他二話不說，直接甩了聶隱娘一巴掌。

接著攙扶起林予曦，關心問道：“予曦，你沒事吧？”

林予曦搖搖頭，“君羨，我並無大礙。隻是我不清楚聶夫子為何這樣，要不我們二人還是不要見麵，否則下一次我怕聶夫子會拔劍殺了我。”

黎君羨望向聶隱娘。

她的目光依舊如死水般平靜，令黎君羨愈加氣憤。

身為施暴者，居然還如此心安理得。

“聶隱娘，你心腸怎能如此歹毒！”

黎君羨憤怒質問。

聶隱娘無悲無喜，如實說道：“我看不見，如何能夠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