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癌症,妻子卻在我僅存的生命裏,整日以她和初戀的交歡聲伴我入眠。
她還滿臉認真地勸說我,“你早晚要死的,我這麼年輕,你不會自私到讓我守寡,對不對?”
“在你活著的時候,看著我有個好歸宿,你也能安心地走。”
從那以後,我竟成了他們苟且的興奮劑,仿佛我的存在能讓他們更加亢奮。
一年後,妻子告知我癌症已到晚期。
夜裏,以為我睡熟的她和初戀小聲嘀咕。
“他沒幾天就要簽繼承協議了,那個輻射項鏈可以銷毀了。”
“嗯,你小心些,千萬別碰。”
我死死咬著被角,劇烈的疼痛讓我昏睡過去。
睡夢中,結婚七周年晚宴的場景浮現。
妻子拿著一個鐵盒,深情款款地對我說:“老公,送你一條強身健體的保健項鏈。”
1.
熟悉的場景讓我夢中驚醒,我顫顫巍巍向客廳挪動著。
淩晨兩點妻子房間的燈光還亮著。
伴隨著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我已經記不清是她和楊華的第幾番。
喘息聲漸止,楊華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說劉蘇要是知道,他根本沒得癌症會是什麼表情。”
我內心一震,但妻子話更是讓我心頭如遭雷擊。
“他要是知道自己沒得癌症,研究成果能過繼給我嗎。”
“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出岔子,不然都功虧一簣。”
楊華嗤笑。
“小小,你這招可是夠狠。”
“讓我鳩占鵲巢不說,等到他把研究成果過繼給你。”
“發現自己身體並無癌症,卻已經孑然一身,恐怕會比殺了他還痛苦吧。”
蘇小小聽著嬌嗔道。
“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不過那項鏈雖不致死,但輻射效果確實驚人,你看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
聽到這一切,心中氣血翻湧。
我緊扣著手指,嘗試用疼痛使自己保持理智。
回想起曾經的點滴,那時我和蘇小小都是生物科研所的博士。
我們也是從那裏相識,蘇小小的一次醫療事故讓毒株意外泄露。
我冒著感染致死的風險帶著簡陋氧氣罩在滿是毒株的實驗室內提取抗體,就在所有人都要放棄時。
我在毒株標本內成功提取出抗體,事故得到平息,也把蘇小小從懸崖邊拉上來。
領導開會時神情肅穆。
“蘇小小,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操作失誤,險些讓毒株擴散危害公眾安全。”
“要不是劉蘇,真以為把你開除就不了了之?告訴你最好的結果是餘生都在監獄裏度過!”
“最差嘛...哼...”
往事如同幻燈片在腦海中閃過。
回想如今,她竟為了楊華為了研究成果不惜背叛我,背叛我這個曾經救過她相伴八年的丈夫!
楊華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小小你這麼幫我,就不怕最後劉博士接受不了鬧自殺?”
半晌沉默。
蘇小小略顯心虛開口。
“不會的,事後我會照顧好他,給他請最好的心理醫生。”
我聽著隻覺得胸口刺痛,忍不住咳嗽兩聲。
房間內傳來蘇小小的呼聲。
“劉蘇是你嗎?”
緊接著是慌亂的穿衣聲。
蘇小小披頭散發走出房門皺著眉頭看著我。
“半夜不睡覺怎麼在這裏?”
我努力壓著情緒。
“身體不舒服,口渴屋裏沒有水了。”
蘇小小白了我一眼,不耐煩的扶著我回屋。
“我去給你接水,你好好躺著休息休息,沒事別亂跑!”
“你要是真有那個力氣就把繼承協議簽了。”
不一會蘇小小端著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
看著相伴多年的妻子又回想剛剛聽到的談話不禁感到陣陣幹嘔。
“怎麼了?”
她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沒發燒,晚上吃藥了嗎?”
我點點頭,不想再多說什麼將頭別過一邊。
蘇小小看在眼裏,眼神陰晴不定。
2.
回想起來難怪我身體剛開始虛弱,楊華就突然闖進我們的生活。
蘇小小還義正言辭說讓他來是為了一起照顧我。
但實際卻隻是方便她們可以隨時隨地的苟且。
父母死後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蘇小小一個親人。
我把所有的情感都交付給她,換來的卻是落井下石。
第二天蘇小小和楊華以談生意的名義出門。
我不再關心他們是出去鬼混,還是真的談生意。
坐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托助理小李送來的蘇小小七周年給我的同款項鏈。
我不禁冷笑,相伴多年為了楊華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路數來哄騙我的科研成果。
多年的感情,哪怕她直接跟我要我還能拒絕嗎。
正神傷著,門鈴突然響起,是配送員。
我擔心會耽誤他的時間,便讓配送員直接放在門口的信箱裏。
一把將脖子上的輻射項鏈替換下,我強忍著腰腹部傳來的劇痛蹣跚的走出去。
信箱裏除了快遞包裹,還有一本厚厚的協議書。
我翻看著。
是蘇小小提前擬好的婚內研究成果繼承協議書。
除了我簽字蓋章的地方其他都填完了。
看到這裏心裏又是陣痛,她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我將協議書甩到茶幾上,靜待蘇小小,事到如今不問出點什麼已經有點說不過去了。
臨近傍晚,蘇小小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看到坐在沙發上麵色痛苦的我。
“你怎麼坐在這裏。”
“不是讓你好好在房間休息嗎。”
我看著她滿脖子的草莓印沒有理會她,一指茶幾上的協議書。
“取快遞時在信箱裏發現的。”
蘇小小看著協議書麵色一變轉而又故作為難。
“你現在身體這樣,我不得提前把這些東西準備出來。”
“萬一哪天你真走了,隻留下我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我可怎麼生活啊。”
“劉蘇不會因為這就生氣了吧,你能不能多為我考慮考慮。”
我冷冷盯著她,但理智告訴我還不能撕破臉。
“小小在一起這麼多年,就這麼盼著我死嗎。”
她卻坐在我身邊用手輕撫我的後背。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
“但我們要接受現實呀。”
“你放心不管什麼時候都還有我陪著你。”
我看著眼前的妻子,隻覺得格外陌生。
口口聲聲陪著我關心我實際卻隻是為了我在合同簽字。
也許在她現在的心裏,我遠不及楊華的一根毛。
我倚在沙發上微閉著雙眼,八年的感情我不甘心。
我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期望她能對我坦白。
“小小,我還有多少時間了。”
“我的癌症醫生說過到底因為什麼引起?”
蘇小小聞言故作傷感。
“你都開始範糊塗了,以前不是跟你說過。”
“這一切都怪我,全都是因為當年你在實驗室幫我處理毒株時候落下的病根。”
“醫生說還有...還有兩個星期。”
我心頭一震,不敢再看蘇小小一眼。
我怕見到如今虛偽到麵目全非的妻子會哭出來。
站起身步伐沉重的向房間走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對了,明天我想坐船回趟海港老家祭祖。”
“你可以陪我嗎。”
“我怕,我怕以後我們就沒機會了。”
蘇小小一下從身後抱住我。
“我答應你!”
但這緊貼著身體的擁抱,卻隻讓我覺得格外冰冷。
3.
翌日我們踏上返回海港的郵輪上。
陪同的除了蘇小小和楊華,暗中還有我曾經的助理小李。
蘇小小起了個大早。
幫我洗漱整理衣物,因擔心路途遙遠怕我身體吃不消特意為我準備了輪椅。
但她不知道我已經悄悄把輻射項鏈換掉,身體脫離輻射後已經漸漸恢複一些力氣。
我轉動著滾輪來到船鉉看著遠去的城市。
這一刻我已經決定徹底擺脫離開這個曾經相愛八年的女人,我要在她的世界裏徹底的離開。
手機收到小李的消息。
“劉博士水下以及船艙的救援人員準備完畢。”
此時此刻心中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知道,今天過後我就要開啟自己嶄新的生活。
身後蘇小小和楊華正坐在酒吧的吧台上有說有笑,對我全然不顧。
兩人貼近小聲商談著什麼。
蘇小小走過來,將轉讓合同遞在我身前。
“劉蘇,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借著機會把合同簽了吧”
“是啊劉博士,你走了不要緊,以後我和小小的路還長著呢。”
“你放心你走了,我一定幫你好好照顧小小。”
說著楊華一臉戲謔的看著我,當我麵狠狠把手伸進蘇小小胸前肆意揉搓著。
看著一臉享受的蘇小小我不禁冷哼。
“要是我不答應呢?”
蘇小小麵色一變。
“什麼?劉蘇你抽哪門子瘋。”
“你不給我,難道你要帶到棺材裏去嗎?”
楊華上前抓住我的衣領貼著我的耳邊威脅著。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不簽合同,等會到公海就把你扔海裏。”
聲音雖小,但近距離的蘇小小聽得真切麵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看著幾乎是默認的蘇小小我笑了。
笑的很淒慘。
“好,我明白了”
我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走近護欄向下眺望。
楊華蘇小小都瞪大了眼睛。
“你要幹什麼?”
“劉蘇不要!”
我再也忍不住噙著眼淚,掏出她七周年送我的輻射項鏈扔在地上。
“蘇小小,鈾二三五這東西不好弄吧,你們為了害我還真是煞費苦心”
“隻怪我當初眼瞎救了你,愛著你。”
“我要你們記住今天的一幕,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說罷我縱身越過船鉉,一頭紮進三十米下的海水中。
蘇小小愣了半晌,突然歇斯底裏的衝著身後的人群大喊。
“來人啊快救人!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