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打開門見我還在床上坐著,習慣性地從背後抱住我,下巴擱在我的脖頸處磨蹭,深深嗅了嗅我的發香,低哄道:
“王媽說你今天一天沒吃飯,不合胃口?”
“我做了你愛吃的,出來吃吧。”
說著,他似乎是怕我拒絕一般想要將我抱起來。
我推開他,陸宴眸子閃了閃,卻在聽到我下一句話時嘴角勾起:
“好。”
他沒再強迫我,而是拉著我的手一同下樓坐在飯桌前。
陸宴一直扮演的都是一個很好的老公,從未讓我下過廚,我想要什麼都會給我。
飯桌上的四菜一湯是我們談戀愛時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我動筷子最多的菜,他便日複一日地給我做。
從前聞到他做的飯菜香氣我便會饑腸轆轆,但現在我隻覺得反感。
陸宴殷勤地不斷往我碗裏夾著菜,見我遲遲不動筷關心道: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叫李醫生過來一趟吧。”
說著他就要打電話給家庭醫生,我連忙製止,淡淡道:
“不用了,就是吃膩了。”
膩了兩次似乎刺痛了陸宴的心,他動作一僵,放下手機,低頭沒說話。
半晌,他重新揚起微笑看向我:
“膩了就不吃了,以後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學一些新花樣好不好?”
見他這副模樣,大概是沒有想要告訴我那封邀請函的意思。
想到這,我抿了抿唇,開門見山道:
“我看到那封邀請函了。”
他一愣,我低頭看著漸漸沒了熱氣的飯菜繼續說道:
“這場宴會邀請了很多設計師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陸宴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要一起去,畢竟在嫁給她之前,我曾是業內冉冉升起的一枚新星。
然而在婚後,我的作品屢遭拒絕,甚至被冠上“天才隕落”的名聲,我也漸漸失去了信心。
當時陸宴很高興我願意回歸家庭,表示自己能養我一輩子,不需要我拋頭露麵。
現在看來,他大概從那個時候起對我的愛就變得畸形,想將我圈養在他身邊。
陸宴臉色變得冰冷,他放下筷子耐著性子道:
“你最近身體不好,需要在家靜養。”
“你——”
“你是不是想帶許清荷去?你們是不是還沒斷?!”
我佯作吃醋的模樣失控喊道。
陸宴被我吼地愣了一瞬,卻沒有絲毫不開心,反倒勾起一抹驚喜的弧度,立刻站起身從背後抱住我搖晃著:
“怎麼會呢,老婆。”
“我心裏隻有你,你才是我的家屬,我怎麼可能帶別人去?”
“別吃醋生氣了,我錯了,我帶你去,好不好?”
我裝作餘氣未消的模樣冷哼了一聲,心中的大石頭卻安然落地。
我就知道,隻有利用許清荷轉移陸宴的視線才能避免他發覺我是想借機逃跑。
晚上,陸宴依舊從背後牢牢抱著我入睡,卻沒再強迫我和他發生關係,我鬆了一口氣。
手機震動,是哥哥的消息:
“我朋友到了,明天去哪接你?”
我想了想,將宴會的地址發給了他。
得到沒問題的答複後,我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陸宴沒去公司,而是帶我逛了各大奢侈店,賠罪般地給我買了很多衣服首飾包包。
晚上出發前,他再次將那條海蘭鑽石項鏈拿出來,上麵的汗跡被擦得幹幹淨淨。
“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拍下的,你不是很喜歡這條項鏈的設計嗎?”
這次我沒有拒絕,雙手垂在兩側攥緊,任由他親手給我戴上項鏈,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滿意道:
“很配你,很美。”
我靜靜地盯著鏡中的自己,記憶中漂亮的項鏈在此刻變成了拴狗的項圈。
我手指開始顫抖,立刻別過臉淡淡道:
“走吧,別遲到了。”
宴會是在設計師在國內購置的別墅進行,下車後我便看到了許多曾見過麵的人。
他們一眼認出了我,不斷上前跟我打招呼,問我身邊的男人是誰。
沒等我回答,陸宴便緊緊拽著我的手替我回答:
“我是她的丈夫,陸宴。”
眾人一驚:
“都說陸總把老婆藏得緊生怕別人搶了,從來不帶出來拋頭露麵,今天是怎麼了?”
陸宴笑得溫和:
“老婆想來,就帶她來了。”
此話一出,不少未婚少女羨慕嫉恨的眼神都朝我身上投來,還有人陰陽怪氣道:
“陸夫人真是好運氣呢,遇到這麼一個愛你的老公。”
我始終沒說話,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微笑,輕聲道:
“我們進去吧。”
陸宴點點頭,彎腰提起我的裙擺往裏走。
剛走到門口,隻聽到身後一陣轟動,媒體記者瞬間架好機位瞄準剛停下的那輛黑色加長賓利。
宴會廳門口很多人都聽到了動靜,紛紛駐足回頭看看是誰。
我和陸宴也停下,扭頭。
車門被打開,裏麵男人穿著不菲的西裝慢條斯理地下車,舉手投足之間自帶著一股逼人的貴氣。
男人英俊的臉龐一露出,剛剛還在悄悄議論的眾人瞬間鴉雀無聲,寧靜到隻能聽見媒體飛快按快門的聲音。
男人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再也沒有印象中隱隱的笑意,取而代之的一片冰冷,甚至,還有一絲怒意。
我怔在原地,下一秒男人走到我麵前停下,好聞的木質香竄入我的鼻腔喚醒了我的幾分理智。
江妄輕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聲音依舊吊兒郎當卻帶著一絲隱含的怒意:
“好久不見啊,溫,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