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淡淡‘嗯’了一聲,“她在鬧離婚。”
柳茵聽到這話,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那女人終於忍不下去了。
她辛苦謀劃這麼久,終於熬出頭了。
柳茵垂眸掩去眸底情緒,繼續拱火,“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安瑤姐這麼愛你和宸宸......”
“嗬。”傅司年冷笑,“她愛的從來不是我們,是傅家少夫人的身份。”
柳茵等的就是這句話,“那就先讓安瑤姐自己冷靜冷靜吧,我正好有幾天假期,最近好好陪陪宸宸。”
傅司年默許了她的安排,同時也想借機給安瑤一個教訓,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
......
最後將別墅清掃一遍後,安瑤提著單薄的行李箱離開了這裏。
那些奢侈品和首飾她一樣都沒有帶走,來的時候是空著手,走的時候也是。
安家人都是披著人皮的吸血鬼,她不想跟那群人再有牽扯。
安瑤無處可去,隻能先訂個酒店。
她剛把行李安置好,胃裏突然劇烈絞痛了起來。
之前為了照顧傅宸,她患了嚴重的胃病,這些年一直耽誤著病情,現在也是時候好好治療了。
市醫院。
安瑤坐在走廊,等了半小時才喊到號。
她麵色慘白,額頭也疼的滲出了一層薄汗,抬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醫生你好,這是我的......”
她話剛說到一半,視線對上辦公桌前坐著的男人,身體瞬間僵在了原地。
對方並沒有抬頭,手指飛速敲擊著電腦,冷聲催促,“病例單拿來。”
安瑤趕緊按捺下洶湧的情緒,將手裏緊攥著的病例單遞過去。
趁著他在核對信息,安瑤忍不住再次看了過去。
狹長的鳳眼,眉骨銳利,眼尾微微上揚,睫毛又密又長,含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疏離冷漠。
宴竹,她的前男友。
除了五官輪廓變得更成熟,和記憶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胃病多久了?”
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將安瑤從回憶中拉扯了出來。
她躲避著對方的注視,如實答複:“五年了。”
“五年?”宴竹又往鍵盤上敲擊幾下,“拖這麼久都沒胃出血暈厥,我是不是該誇你一句命大?”
安瑤咬著唇,不敢應聲。
“行了,先去做個胃鏡檢查。”宴竹將病例單還給她,語氣淡漠,仿佛隻是麵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好。”安瑤接過單子,幾乎是逃出了辦公室。
她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宴竹。
畢竟當年分手的場麵實在有些難堪。
京大最炙手可熱的校草,無數人追捧的男神,卻被她用那種惡劣歹毒的話侮辱,還當眾被甩。
安瑤至今還記得分手那天,宴竹看著自己的眼神。
那雙漂亮的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死死抓住她手臂,問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而她卻隻是毫不留情的推開了對方。
說自己玩膩了。
安瑤閉上眼,覺得此刻不止是胃在疼,連心臟也疼的要命。
“女士,你沒事吧?”
路過的護士見她情況不太對,擔憂的上前詢問。
“......沒事。”安瑤擠出一抹笑容,走向胃鏡室。
做完全套檢查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她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宴醫生,已經檢查好了,麻煩您幫我看一下。”
宴竹修長的手拿起ct單,越看眉頭擰的越緊,“胃裏已經有了出血情況,還伴隨著嚴重潰瘍,最好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安瑤曾經在醫院見到母親痛苦死去的模樣,她對這裏有種骨子裏的抗拒。
“我不太想住院,給我開點藥就行。”
宴竹微微眯起眼眸。
“你......”
他剛開口,就被一道鈴聲打斷。
安瑤歉意的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聽。
“媽媽!我被車撞了,腿上破了好大一塊皮。”
傅宸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慌,甚至還伴隨著哭腔。
雖然決定了和傅司年離婚,可這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六年的孩子。
安瑤心急如焚詢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安和飯店,媽媽你快來,我傷口好疼。”
“好,我馬上到。”安瑤顧不上自己的胃病,轉頭快步往外走。
宴竹凝視著她的背影,目光幽暗。
深秋天氣多變。
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
安瑤滿心惦記著傅宸的傷,匆忙去藥店買了一堆藥,又打車趕去了飯店。
她渾身濕漉漉趕到包廂,卻看到傅宸滿臉笑意坐在柳茵腿上撒嬌,半點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看到門口淋成落湯雞的女人,他笑容更加惡劣得意,“茵茵阿姨看到了吧,我就說隻要打個電話她肯定會來的!”
“嘴上說著要跟爸爸離婚,其實都是裝的,就想引起我們注意而已。”
安瑤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臉上慘白的看不到一絲血色,和化著淡妝優雅得體的柳茵一比,簡直像個小醜。
“你這孩子,真是胡鬧。”柳茵滿臉無奈的輕嗬了傅宸一句,起身道,“安瑤姐,宸宸還小,孩子貪玩,你別跟他計較。”
安瑤沒有理會她,視線落在傅宸那張如同惡魔般的臉上,“所以,這隻是一場惡作劇?”
“誰讓你早上不給我做早飯,這隻是對你的一點懲罰而已!”
“嗬。”安瑤自嘲一笑,隨手將拎著的藥物全部丟進一旁垃圾桶,連帶著對傅宸最後的一點母子之情也徹底丟棄。
她轉過身往外走,決絕孤傲的背影讓傅宸有了種心慌的感覺。
他皺著小臉,有些不安的朝柳茵詢問,“茵茵阿姨,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怎麼會,你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柳茵溫柔的安慰著,“更何況她是你的媽媽,媽媽怎麼會怪自己孩子呢?”
傅宸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
安瑤那麼在乎他和爸爸,無論怎麼戲弄,她都不會舍得離開的。
柳茵看著傅宸稚嫩的麵龐,暗暗嘲笑了一句蠢貨。
不過也好,要是不蠢,也沒那麼容易被她利用。
這一次,安瑤應該能徹底死心了。
雨還沒有停。
冷風裹挾著寒氣,不停朝骨縫裏鑽。
安瑤站在飯店門口打車,可沒有司機願意停下載一個渾身濕透的乘客。
她冷的渾身發顫,正打算冒著雨走回去,突然一輛漆黑的車停在了麵前。
車窗降下,露出了宴竹冷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