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的像你不姓李似的。”李軍把鋁飯盒拍在李若笹手邊，“要是我們李家扣，哪能有你的肉吃？”

“哼，我怎麼能吃上肉的，你心知肚明。”

李若笹翻了個白眼。

“攪屎棍。”

李軍在這事上理虧，悶聲忍下。

趁著李若笹吃飯的功夫，李軍圍著她的病床打量一圈。

哐哐。

李若笹筷子敲在飯盒上，輕咬單邊嘴唇盯著李軍。

“鬼子進村啊？”

鬼鬼祟祟那眼神，李若笹一看就知道他來的目的。

想來搶她婆婆媽給她買的好東西！

幸好提前藏好了。

李軍突然蹲下，往床底瞧瞧，也就是些暖水壺啥的。

“姐，他家除了一罐麥乳精，真就啥都沒給你？”

“跟你有關係嗎？”李若笹語氣冰冷。

“一天天不想著腳踏實地賺錢，非做著上大學的夢，還想吃軟飯，你要點臉行嗎李軍？”

“你姐夫跟你同年，當爹的責任都背起來了，你再看看你。”

李若笹筷子指著李軍，嫌棄的不行。

李軍拍拍屁股坐床邊的凳子上，二郎腿順勢翹起，一隻胳膊搭在窗台上。

“你要說別人我還能信一信，顧秋風？他這爹一如既往在牌館上當。”

“那是以前了。”李若笹把最近顧秋風的表現看在眼裏。

現在天天下地掙工分就是為了他們母子三人。

李軍嗤笑一聲，“那我在牌館看見的人是我認錯了？”

“他那張猴臉村裏能有幾張？”

李軍伸出手指摸一下孩子的臉，“這張臉倒是挺像她親爹的。”

“跟長了毛的猴崽子似的，真醜。”

“對了姐，這醜孩子叫啥呢？”

李若笹轉身兩筷子砸李軍身上。

“你狗嘴裏說不出人話啊！”

“西西好看著呢！”

一支筷子正好插進李軍鼻孔裏，李若笹接著把飯盒也砸他身上。

“滾！”

“你聽不得真話啊！”李軍拔出筷子，揉揉鼻子，蹭一下站起來。

“牌館裏坐著的又不是我！是他顧秋風不管你們母女！還有東東！”

“滾啊！”

顧西西被吵的嗚哇一聲哭出聲，小小的臉一下子漲紅。

李若笹趕忙把她抱進懷裏哄，氣的眼淚潸潸流下。

李軍深呼吸幾口氣，“姐，你自己平時也打牌，就該知道指望賭鬼收手，不如指望我家早點成萬元戶呢。”

李若笹閉上眼睛，對他不理睬。

李軍拍掉身上的飯粒，沉著臉往外走。

路過床頭櫃的時候，猛地拉開抽屜。

有糕點，還有一罐罐頭！

果然還有好東西！

李軍飛快掏出來揣兜裏，腳下踩著風火輪似的跑走！

李若笹反應過來回頭，人影都沒了！

“我就說不止一罐麥乳精，我姐把我當賊防呢。”

李軍在回家路上直搖頭，他姐真是分不清誰才是跟她一個姓的。

不識好歹。

李軍往樹上吐口唾沫，頭扭回來的時候，看見顧元序站在他前麵。

李軍的腳步頓時邁不動了，咧開嘴賠笑打哈哈。

“顧老大，顧大哥，你怎麼在這啊？”

李軍邊說邊往後退。

他是知道自己惹出來的事，遲早要遭報複的。

但這來的也太快了！

顧元序肩膀痛起來的時候，他平等的恨所有人！

當仁不讓的就是李軍這個罪魁禍首！

肩膀上的傷口剛結痂，他就來算賬了！

“李軍，你跑了也沒用。”

“我都得上你家吃飯。”

李軍瞬間苦哈哈，兩腿一軟就是跪，雙手合十求饒。

“顧大哥！我錯了！”

“我這有好東西，勉強算我的一點心意！”

“要是不夠，我，我之後再給你！”

李軍把剛從李若笹那裏搶來的東西上供。

顧元序看都沒看他手頭上的東西，拳頭梆梆砸李軍身上。

“這麼喜歡告密是嗎？”

有傷的那隻手揪住李軍領口，另一隻手照著他嘴巴一拳！

一顆牙齒歪歪扭扭。

李軍被打的兩眼昏花，嘴裏重複著求饒。

顧元序一撒手，李軍那小身板跟麵條似的軟在地上。

顧元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以後看見我繞道走。”

“一定......一定......”

李軍蜷縮著身體，抱著腦袋點頭。

這幅狼狽模樣讓顧元序想起幾天前的自己，心頭戾氣怎麼也壓不住。

顧元序抬腳給他兩下。

走時還把李軍上供的東西拿走。

顧元序不擔心李軍回去跟趙大紅告狀，再有下一次，他知道是什麼下場！

放狗蛋家的東西也放夠久了，顧元序趁著今天休息，準備去他家把東西拿回來。

顧元序敲響狗蛋家的門。

狗蛋開門一看見是他，立馬關門。

顧元序的反應比他更快，側身把門撞開！

“你幹嘛！”

狗蛋被撞的屁股墩坐地，疼的他呲牙咧嘴。

顧元序眉頭緊鎖，狗蛋的反應帶給他很不好的預感！

一步跨進門，一步跨坐在狗蛋腰上。

顧元序揪起狗蛋領子質問。

“我交給你的東西呢！”

狗蛋哆嗦著指向裏麵，“......屋裏頭，在裏頭。”

“東西在你還跟見了鬼似的幹嘛！”

“拿出來！”

狗蛋爬起來，揉著屁股墩往屋裏走，出來時抱著的東西，比顧元序交給他時要縮水三分之一！

可能快接近二分之一！

顧元序煞紅雙眼，他那一頓毒打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拿這些好東西給他的前程鋪路嗎？

康莊大道折一半啊！

狗蛋看見顧元序越來越猙獰的麵孔，趕緊為自己說點好話。

“這些東西要不是我替你分開藏起來，恐怕全都被劉三搶走了！”

“你也知道劉三那人的，我，我哪裏能幹的過他！”

“劉三？”顧元序側了側臉，“搞投機倒把的劉得全？”

“對對對！就是他！他那號人就是要錢不要命的！”

“我也不知道你的東西這麼好，他看見個邊邊角角就挪不開眼。”

“劉三識貨的很！”

狗蛋叨叨絮絮的說自己的好，劉三的狠。

顧元序氣昏頭，手掌搭在狗蛋肩上止住他的沒完沒了。

“去把劉得全給我叫來，你的一塊錢一分不少。”

“真的？”

狗蛋打量著顧元序是不是認真的。

他說這麼多話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筆錢嘛！

顧元序點頭。

狗蛋頓時一喜，拔腿準備出門時，猶豫著給顧元序一個忠告。

“你要是想從劉三手裏把東西拿回來，難。”

“勞改的飯他可是吃過的，跟我都不是一路人，更何況跟你呢。”

村裏能當工人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大部分人種莊稼，小部分街溜子。

顧元序屬於一隻手裏的其中一個。狗蛋屬於小部分裏的一個，大家都覺得顧元序是體麵人。

隻有顧元序自己知道，這份工作是靠他爹對陳家恩情撈著的，他不想隻限於當個工人，他想當領導！

“你隻管去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