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若笹拉開門直奔他們屋，一腳把顧秋風踹起來。

顧秋風結結實實挨上一腳，本就疲憊的身體雪上加霜。

“你發什麼瘋！”

李若笹手指頭戳上他腦門，“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顧秋風懵了個大逼。

“我怎麼對你了？”

“家裏的活都我幹，你們家還背著我藏好東西！合著都欺負我一個外姓的！”

李若笹越想越氣，一巴掌往顧秋風臉上扇。

顧秋風這幾天被張金萍打多了，這巴掌他身體本能預判，抬手接住了。

“我出門就是下地，回家來衣服都是你洗的，兜比臉幹淨，就咱屋這麼大點，有什麼東西你不是一清二楚！”

顧秋風瞥見門口站著的趙大紅，立馬就反應過來，他丈母娘來搞事情了。

“冤死個人，你媽把什麼糞水潑我家來了？”

趙大紅冷臉哼哼兩聲，“閨女別怕，老顧家敢欺負你，我給你撐腰！”

張金萍聽著吵鬧聲過來，不用想，都知道是趙大紅來拱的火。

“親家母，你說明白，我們老顧家怎麼欺負老二媳婦了？”

李若笹眼底發紅，“我弟看見賴家送來的東西被家裏偷摸藏起來了，憑什麼沒有我的份啊！”

“就是啊！我閨女都要生二的個了，你們還拿她當外人防！”

趙大紅扯著嗓門幫腔。

僅僅一牆之隔的顧元序聽得分明，心底咯噔一聲。

李軍那小子玩陰的！

顧元序咬一下舌尖，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窗外陸續路過三四個人，顧元序叫住其中一個。

“狗蛋！”

狗蛋剛靠近顧元序窗戶，顧元序摟一大包東西塞他懷裏。

“放你家暫時保管一下，我去取的時候給你一塊錢！”

“記住，不能翻我東西！”

狗蛋在一塊錢的驅使下，向顧元序拍著胸脯打包票。

“我柳狗蛋的信譽你放心！”

張金萍全當鬧了場烏龍，給母女倆解釋一遍。

“賴老弟是送東西過來了，比陳家往年送的都貴重，我哪敢收？讓他又帶回去了。”

“更何況，真收了也輪不到你們老二一家，那是人家送給老三的，你們惦記也沒用！”

顧秋風咬了咬牙，他媽怎麼跟神仙變得似的，100塊不要，好東西也不稀罕！

再怎麼心痛，顧秋風在丈母娘麵前，也是站自己親媽這邊。

“我媽說的對！”

“對什麼對！那為啥給你家老大啊！”

趙大紅一張口把顧元序的底給掀了。

張金萍吃驚，怎麼會跑到老大那裏去了？

正懷疑著，顧元序自己背著手走進來。

“你們吵就算了，鍋還甩我頭上來了，人給老三的東西，我做哥哥的惦記像什麼話？”

“李軍說他看見沒多久吧？不相信就來我屋裏搜一遍看！”

顧元序側身讓路，趙大紅擼起袖子還真去他屋裏搜一遍。

“你屋裏沒有，不代表其他屋沒有，指不定你們一家人合起夥來忽悠我們娘倆！”

“趙大紅，聽你的意思是想把我全家都搜個遍？太給你臉了是不？”

張金萍沉下臉色，李若笹心裏頭發怵。她婆婆媽打兄弟倆的時候就是這張臉！

“媽，會不會是李軍誤會了？大哥屋裏真沒藏有東西。”

“李軍那小子嘴裏可沒個老實話，他不是說你媽傷的隻能躺床上嗎？我看你媽跟個竄天猴似的。”

顧秋風撇嘴譏諷，李若笹輕輕一巴掌拍他身上。

“軍兒騙誰都不會騙老娘！”趙大紅叉著腰，堅定維護李軍。

“張嬸！張嬸！你家怎麼冒火星子了！”

牆頭跳起來小尖頭的腦袋，衝著屋裏直嚷嚷。

李若笹臉色一變，“壞了！”

她蒸著紅薯沒熄火！

也不顧大著個肚子，扒著門和牆跑廚房。灶台底下的柴火伸著火舌到處舔舐，哪哪都留下它的火星子。

“走水了！走水了！”

一家人哪還顧得上扯東扯西的，趕忙去水缸接水撲火！

趙大紅眼看這火等會要“燒”自己身上，悄咪咪地就想溜。

張金萍一把揪住她，“我家做飯的地兒要保不住，我們全家都去你家吃去！”

別以為她剛剛沒看見她們娘倆關起門來嘀嘀咕咕！

趙大紅嚇一哆嗦，他老顧家這麼多張嘴能把她家吃垮！

一桶接一桶的水潑上去，火漸漸熄下來。

趙大紅剛鬆一口氣，廚房後門堆著的柴火被火星子濺上，正是幹燥的天氣，一下子竄成熊熊大火！

處在廚房左右兩邊的屋子也都燒起來，一間老兩口的，一間姐妹倆的。

張金萍惦記著屋裏有些重要的東西，顧不上火勢衝進去！

“張嬸！張嬸！”

“張金萍！你不要命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脫不了爪子！”

趙大紅真害怕了！

“媽！媽！”

“金萍！”

顧時樞匆匆跑回家，跟顧元序搬起水缸撲火。

村裏人一看衝天的黑煙，趕忙來顧家幫忙。

遲遲不見張金萍出來，趙大紅眼前是黑了又黑。

“完了......完了......”

“媳婦！”

顧秋風趕忙接住暈過去的李若笹。

李若笹自知家裏被燒，婆婆媽出事，她負首要責任，一下子驚嚇過度！

“爸！大哥！我媳婦見紅了！”

顧秋風整張臉通紅，顧時樞立刻做出安排。

“老大，跟老二送他媳婦去衛生所！”

“知道了爸！”

顧元序到隔壁借來牛車，拉著李若笹往衛生所趕。

“閨女......張金萍......”

趙大紅是哪頭都顧不好！

“咳咳！咳咳！”

張金萍背個包袱出來，嗆得她靠在牆上頭昏眼花。

“金萍！你沒事吧！”

顧時樞跑到張金萍身邊問一聲，張金萍咳著說不出話，擺手讓他接著救火。

火勢雖大，但好在人多力量大。

廚房是燒個焦黑，老兩口和姐妹倆的屋燒黑一半。

一幹鄰裏可惜不已，這麼些家什都沒了啊！

“顧叔，都是趙大媽來惹的禍！”

小尖頭指著趙大紅告狀，村裏人齊刷刷向趙大紅投去不善的眼光。

天幹物燥，火要是吹到地裏，還沒來得及豐收的稻子燃起來還了得！

趙大紅嚇得一屁股坐地上，連忙擺手，話到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來。

“人沒事就好。”

顧時樞擦擦額頭，“趙大紅，去看看你閨女吧。”

趙大紅逃似地去追牛車。

張金萍嗓子裏嗆的煙都咳完，站起來跟顧時樞站一塊，老兩口灰頭土臉的看著他們家的損失。

“咱們家現在可重修不起屋子。”

“廚房啥都沒了，趙大紅必須管我們一家人吃喝！”